(完)我的小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扮作女子，只是为了陪在我的身边
发布时间：2025-08-05 09:34 浏览量：1
我的小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扮作女子。
只是为了陪在我的身边。
雷峰塔外。
小青数次挑战法海直至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浑身是血，却救不得我。
01
我重生了，重生在我刚入凡尘的那一年。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的那人，我嘴角微勾。
「嗯？好一个美人。」清亮的声音响起，一名青衣男子旋身落地。
他真的很耀眼，五官精致俊美，意气风发，有着少年蓬勃的生命力。
我没有动，任由他上下打量我，一双星眸闪闪发亮，眼神有些肆意却不讨人厌。
似乎是很满意，他摸了摸下巴，开口就要说出上辈子的台词：「我看……」
「我瞧上你了，今天起，你做我的相公。」我抢先开了口。
他挠了挠头，几次尝试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双两头尖尖的大眼睛瞪大，呆呆的样子着实很可爱。
我：「我们斗斗法，若是你输了就给我做相公。」
小青：「若是你输了呢？」
我：「我做你娘子。」
小青：「？」
他蹙眉，意识到肯定有哪里不太对，但是我已经攻了上去，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结果显而易见，他被我用术法牢牢捆住，看起来还是满脑子疑惑。
我：「大家现在是夫妻，不是外人，有疑问你可以畅所欲言。」
小青：「……」
小青：「你确定要嫁给我？」
我：「当然，我就喜欢你这种颜色好看又青春的男蛇。」
小五百岁呢，何等的青春。
「你的颜色也挺好看的……」小青又开心又羞涩，红着脸小声说道。
我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我们以后生个青白条纹的小花蛇肯定更好看。」
他脸更红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根本不敢看我。
当初调戏我那个劲儿呢？
难怪当初守在我身边一辈子都没让我知道他的感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酸胀。
「那，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被松开之后的小青揉了揉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去你家啊。」我率先迈出脚步，拉上小青就走。
02
「来坐啊，不要拘谨。」我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朝手脚都不太自然的小青喊道。
小青磨磨蹭蹭挪过来，看起来觉得这辈子的疑惑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小青：「你，你怎么好像知道我住哪里？」
我：「叫娘子。」
小青：「……」
小青：「娘，娘子……」
他真的好容易脸红，说不准以后会变成赤蛇。
我：「嗯，相公你不懂，夫妻心意相通是这样的。」
小青脸上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自暴自弃，看来他并不认可我的答案。
「相公，你要是觉得很闲我们可以现在就去生小花蛇。」
我看了看那张虽然野性但应该挺舒服的榻。
嘿，还有一看就很好攀爬的粗壮树枝，两条蛇一起上去绰绰有余。
准备得真不错，我对小青露出一个赞许的笑。
小青真的快变赤蛇了。
好厉害。
03
五鬼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小青的腿上。
法力高就是好。
兴许是在五鬼面前要脸面，无法抵抗的他强撑着一脸镇定。
五鬼：「……」
小青：「……」
看得出，大家性格都很沉稳。
不过，当得知自己的老大突然就完成了蛇生大事时，五鬼几个的心里产生了分歧。
大概两个高兴，两个生气，一个和稀泥。
高兴五百年老光棍喜提媳妇。
生气居然成亲都不跟他们说太不够意思。
两边一起打和稀泥的。
「好了，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咳咳。」因为我偷偷捏了把他纤细紧实的腰身，小青说着说着被口水呛住了。
五鬼：「……」
就当我们瞎了吧。
小青真的绷不住了，居然猛地挣开了我的法力。
为了防止我再动手动脚，干脆把我紧紧地固定在他怀里。
嘿嘿。
没有我干扰，他很快就把要跟五鬼说的话说完。
「等等。」
就在五鬼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们。
「相公，我可以请他们帮我点忙吗？」我嘴唇贴着小青白皙修长的颈子问。
不怪我，是他抱太紧。
我确定他抖了一下。
话说回来，我们蛇的体温可以这么高的吗？
04
「你找死！」
小青大声喝道。
眼下，他正在愤怒地和一只老虎精打斗。
因为，我被调戏了。
可能是因为我一身白衣看起来柔柔弱弱，给了那老虎无限的勇气。
他不知道我光是用原形不用法力都能勒死他。
显然小青也忘了这一点。
但他与人打架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一身青衣，宽肩窄腰，身体轻盈灵活，高高束起的发随着动作飘扬。
他的身材并不是老虎妖那样威猛壮实。
而是肌肉均匀的颀长挺拔。
可惜那天摸腰之后他对我起了戒心。
现如今，我一日只能摸个三五回，实在不尽兴。
「娘子！」
小青叫我。
终究是他赢了，这会儿拎着那老虎的脖子朝我笑。
他的笑容带着一种少年的恣意，闪耀得我眼眶发酸。
上一辈子，他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一切都抛弃的呢？
05
最后，我没让他杀死那老虎。
一是调戏我罪不至死。
二是我希望他的修炼更顺遂一些，不要积下不好的因果。
我也要尽快还完我的因果，带着他回山上修炼。
顺便生个小花蛇。
06
那座让人终生难忘的石桥映入眼帘。
我的思绪纷杂。
上辈子为了报恩，我与许仙断桥第一见，三见订一生。
我嫁给他并不因爱慕，只是为了方便报恩。
可我真的报恩了吗？
孩子自幼无父母照料，许仙在金山寺了却余生。
恩情真的又能够让我心甘情愿过一生吗？
今日我还是会见到许仙，但我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这位姑娘，不妨进船避避雨？」
来了，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谦逊柔和的语气。
「公子你唤错了，我已经成亲。」我转身，看向那张熟悉的脸。
「哦哦，这位夫人。」他显是吃了一惊，慌忙低头，红着脸改口。
「不怪公子，是这绵绵的细雨让人看不清。」
我轻声说完，目光环视了一圈这四周所有的人和景，跨上了船。
07
从见了许仙回来小青就不对劲，浑身透着股酸酸的倔劲儿。
修炼一千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没吃过别人的醋，也没人为我吃过醋。
「那今天有个姑娘故意丢帕子在地上，你是不是帮她捡了？」说起来我也生气了。
明明还隔着几个人，那帕子都快丢小青脸上了，难为她手劲挺大。
早知道小青原来的样子这么招蜂引蝶，又舍不得他受上辈子的委屈。
我就自己变成美男子抢先一步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了。
「那你怎么不看完？我瞧她那么努力，捡起来帮她丢远点。」
不知为什么，看到我生气，小青心情反而好像好了不少。
「我很好心地丢河对岸去了。」
那倒也不必这么热心。
我：「那你生什么气？」
小青：「姑娘来避雨呀～」
这语气真是见了鬼。
我：「后来，我不是马上就跟他说了我成亲了吗？」
小青：「夫人来避雨呀～」
我：「……」
小青：「我叫许仙～夫人再见啊～」
我：「……」
我：「相公，你再这样，我们还是立即、马上去生小花蛇吧。」
小青脸又红了，终于闭上嘴老老实实坐着。
我上前轻轻抱住他，将自己的脸紧紧埋进去。
原来他这么爱吃醋。
所以，他曾经无数次独自咽下了那么多灼烧喉咙的酸苦。
08
「又见面了许公子。」
拿出差点被小青挂人家茅房里的油纸伞，我微笑着与许仙又一次见面。
小青说让他来还，但是我怕他用油纸伞当街暴打许仙。
他才五百岁，太年轻容易冲动。
许仙今天比那日健谈得多，兴许是习惯了小青满含杀气的眼神。
他本就是个性子有点软的良善之人，鲜少与人计较什么。
此刻也十分真诚地与我讨论他的志向。
和上辈子一样，他在哥嫂家生活。
虽然哥嫂都是正直坦荡之人，但依靠别人生活终究令人难受。
上辈子，我直接给他钱开了药堂，然后药堂问题不断，我反复补救。
「许公子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他还是那样天真，想要贫病施药，不取分文。
殊不知，上辈子药堂从未赚取一文钱。
这世间生病的，是锦衣玉食的富人多，还是吃穿不济的穷人多？
所谓的上门感谢，也不过是些虚名换不来柴米。
若没有我，他回报不了哥嫂，支撑不了药堂，更甚者维持不了自己的生活。
后来，他在金山寺不愿回去，焉知没有这个原因呢。
让他成为一个没有我帮助就成不了事的人，真的是报恩吗？
「许公子可愿帮我个忙？」
我侧身，朝许仙露出一个含义颇深的笑。
09
告别许仙回到自己的住处。
耐心等小青阴阳怪气地把今天的话重复完，我拜托他叫来五鬼。
呵，我都没有计较今天又有几个姑娘掉了帕子、香包和扇子。
「嗯，辛苦你们了。」五鬼的回复我很满意。
「哦对了。」当小青挥了挥手让五鬼回去之时，我一脸若无其事地叫住了他们。
「来，把这几个人家里的帕子香包扇子都给我销毁，一件不留。」
我从身上摸出一张名单递给离最近的鬼。
事后我会给她们留下等价的钱财，但绝不让她们再拥有一样可以往小青身上丢的东西。
我才不会吃醋。
五鬼看了看他们老大，看了看我，感叹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结果，小青一个眼刀就忙不慌地跑了。
他们刚走，小青就从身后抱住了我，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从贴着后背的胸腔传来震动。
笑声爽朗又轻快。
他的笑本就应该如此。
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10
如果我反手摸他的时候不要跳那么远就更好了。
11
我还是给许仙开了药堂。
毕竟在他看来，他家三代行做药堂，自己一生的才华就应该在药堂施展。
可惜，虽不知道前面两代如何，但我确定他这一代的医术并不太行。
上辈子多少病是我法术治好的我都记不清了。
不过这次肯定不一样了。
看着他欣喜地看着保和堂的招牌。
牵住了很有可能给它一脚踢开的小青，我也开心地笑了。
12
许仙终于在我的努力报恩下欠下了巨额债务。
我很欣慰。
想必这下多少知道柴米油盐贵了吧？
我提供了大量的珍贵药材，连五鬼都要花时间去收集，更不要说在人世有多稀有。
他果然如上辈子般，几乎就从没收过诊金。
可他不收诊金我是要收药钱的。
一来二往，他欠下大笔的钱财。
我坐在小青的腿上一笔一笔算账。
甩了甩脚笑出了声。
小青好奇地低头，看了看我记下的金额，面对许仙时的脸色都没那么臭了。
毕竟，人对于已经特别惨的人还是相对友善。
「许公子，欠债的事，你也不想让你的哥嫂知道吧？」
我拿着账本一边踱步一边盯着许仙，慢条斯理地说。
许仙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脸不好意思。
可能也没想明白当初那样温柔和善的我，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副债主的模样。
我其实也很不自信。
从来没有要过债，不知道自己发挥得怎么样。
也不能让小青来，我怕他直接卡住许仙的脖子拎到天花板。
13
许仙态度很端正。
可惜他的解决办法差点让小青都拉不住我。
他想要继续开药堂还钱。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想亏到我死那天直接债务全消。
再说下去，我虽然一千多岁也要冲动了。
许仙：「白夫人，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许公子你看错了。」
我只是想打人，从不生气。
许仙：「那刚刚说的办法？」
我：「你最好换一个。」
许仙很为难，甚至想着要不要回去做学徒，因为他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面对这一行真是全是感情没多少技巧。
「继续与人看病赚钱也不是不可以。」看向苦思冥想的许仙，我眯了眯眼友好地笑，「那就要看许公子努不努力了。」
这人性子绵软，恨不得所有决定都让别人帮他做。
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性格有时真的让人好累。
小青就不这样。
我猝不及防地摸了小青一把，他一下就红着脸蹦开了。
你看，多有主见啊。
14
真是好久好久没见到许仙了啊。
躺在小青的腿上我惬意地感叹。
生活真美好。
就是这腿越来越烫了。
我：「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说好斗法赢了就让我躺的。」
小青：「是你强行要斗法的。」
我：「我们是夫妻，没办法，生活里就是这么磕磕碰碰的。」
小青：「可没答应你趁我被捆着亲我。」
我：「那你还回来吧，这个家是讲公平的。」
说到这，我直接躺平闭眼等着。
心里暗暗发笑，这条赤蛇敢亲我才怪。
一盏茶之后，我气喘吁吁地感叹刻板印象要不得。
要不是我喘不上气了，不知道这条蛇想怎么样。
睁开眼时我绝对看见了，这个红着脸的家伙得意地微微翘起嘴角。
但我是谁啊：
「气氛都到这里了，相公我们去生小花蛇吧。」
我相公跑起来的背影真是好看。
15
「许公子，最近可好？」
说到底，当初我来凡尘就是为了向他报恩，几年都不看看不太好。
眼前的许仙人消瘦不少，眼下青黑，脸色发黄。
看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卖到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退了几步，我抬头确认了一下牌匾。
确实是最顶尖的医术学府啊，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送进来。
「谢谢白夫人关心，小生没事，学医都是这样的。」
「自从来到这，小生才发现之前的自己犹如井底之蛙。」
「医学的知识博大精深，学得越多越觉得知道得太少。」
许仙的眼神中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亮。
这些话真是让人动容。
可惜不能让蛇动容。
「公子要提前通过考试哦，时间不多了呢。」我晃了晃那本他绝对不陌生的账本。
遨游在书山识海远离俗事？
想都不要想。
「下个月来接你！」
对着许仙离去的背影，我喊了一声，清楚地看见他抖了一下。
应该是被要来接他感动的吧。
16
毕业这天接到了脚步虚浮的许仙，我很满意地看了看他的毕业证。
毕竟时间紧，天赋有限，并没有得到最优的评价。
但是已然比上辈子强百倍。
「对了，白夫人。」许仙忽然想起什么，「前些时日遇到一个奇怪的和尚。」
我的心神一下就紧绷了起来，让许仙细细说。
那天他出去买医书，有个长相很有气势拿着金钵的和尚拦住了他。
和尚：「这位许施主，你的娘子是个蛇妖！」
许仙：「我没有娘子啊。」
和尚：「……」
和尚：「施主，你未来的娘子是个蛇妖！」
许仙：「我未来的娘子是谁？」
和尚：「你身边那个姓白的女子！」
许仙：「白夫人已经嫁人了啊。」
和尚：「……」
说到这里，许仙结束了回想：
「后来，那和尚脸色发黑地走了。」
「……」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紧张。
法海果然来了。
17
现在去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先带许仙回去好好经营药堂。
我：「你觉得应该怎么收取诊金？」
许仙：「贫病施药，不取……」
小青「啪」的一声把记着债务的本子摔在了桌上。
我：「许公子你刚刚说什么？我走了一下神没听见呢。」
许仙：「贫病施……」
我：「最近许公子的哥嫂住的那边新开了一个市场，等会子我去逛逛吧。」
说着，我把账本包上写着许仙哥哥名字的信封。
我：「许公子，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许仙：「……」
许仙：「说到都听白夫人的。」
饭都吃不上的人哪来的资格不取分文？
下次过来再看见半文钱的赤字就送他去挖煤，至少能养活自己。
制定好药堂经营的章程，走之前想了想，我还是对失落的许仙补了一句：
「特别贫穷的病人可只收些成本钱吧。」
不出意外，我看到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知道他善良，不然也不会成为我的恩人。
只是一味不顾现实的善良只会害人害己。
就像上辈子的我。
18
明日端午，我并不打算出门。
因此今日提前来到保和堂。
许仙现如今已经渐渐走上正轨。
已经不是那个没了我就不行的毛头小子了。
看着他自信认真地给病人看诊开药，我觉得终于有了报恩的感觉。
上辈子果然是我错了。
他递给我一壶酒和几个粽子让我拿走。
嗯，这雄黄酒可是老熟人了。
我没有接，而是坐下喝了一口水后露出严肃的表情：
「其实，我真的是蛇妖。」
「你曾经救过我，我是来报恩的。」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
「但是，你欠我的钱还是得还。」
想来是过于惊世骇俗，他脸上满满的惊愕。
我知道小青不会赞同，我还特意把他支走了。
我不说不行。
因为，法海最近好像出现在这附近。
我需要提前把他引出来，以免他又绑走许仙强行「保护」他。
届时还得去救他。
与法海斗法情况很难预料，若是让许仙猛然看见我的原身又会当场离世。
他真的是很脆弱。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我忍不住皱眉。
这一世光说就吓死了？
19
法海出现了。
看着眼前的法海，我满眼都是恨意。
上一世，小青满身是血倒在雷峰塔外的画面我永远无法忘怀。
这和尚自诩正义之士，脸上的煞气比我们这两个妖还多：
「哼！蛇妖！人妖相恋天理不容！」
「……」
我恋的也是蛇妖啊。
上辈子的法海感觉没有这么缺心眼。
「我的相公是蛇妖，秃驴，你不要凭空污蛇清白。」说着，我变出一把剑向前刺去。
上辈子还会跟他讲讲道理，但我已然知道，他只求杀妖的功德不问好坏。
你不问，那我也不问。
「呵呵，你的宝剑好像对我们佛道中人没什么用啊？」法海在我一再只能给他轻伤后得意地说道。
没错，我的雄黄宝剑与妖斗威力无穷，对法海力量却被限制。
「是啊，我很难过。」又一次被法海的青龙禅杖击中，我摔飞出去，嘴上却强撑着说。
想来是看到我的惨样十分满意，法海摸了摸下巴才向我走来。
步子很慢，并不着急再给我一击。
一看就是想要慢慢享受这种胜利的感觉。
这家伙一向性格扭曲，要不也不会专门挑端午这段时间。
找不到我就抓许仙，稳赚不亏。
真能算计。
「你笑什么？」法海皱眉。
我确实不如以往，这会儿疼得爬不起来。
但我还能笑得秃驴自我怀疑，可怕得很。
身后有什么愤怒呼啸而来。
被我支开的小青直接变为原形上来就甩法海一尾巴。
他还愤怒地瞥了我一眼。
完了，小花蛇遥遥无期了。
「相公。」我轻轻地叫他，「我好痛啊，你来抱抱我。」
回了一下头，小青眼中即便再不甘却还是心疼地朝我飞来。
「休想！」法海打算丢出袈裟抓住小青。
啧。
我就知道销毁手帕香包根本不够，总有一天会有人对着我相公丢衣裳。
20
「诶，嘿嘿。」
法海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对着他突然骤变的脸色我笑了出来。
眼前袈裟突然无力地向下落，法海捂着胸口痛苦不已。
想不到吧？
我勉力站起来，扑在带着竹叶香的小青怀里。
唉，变回人形还穿着衣服。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雄黄宝剑对法海不行呢？
他这人喜欢嘚瑟，肯定会故意用皮毛伤羞辱我。
蛇会有什么宝贝呢？
我又不是菜花蛇。
当然是毒啊。
千年纯酿，值得拥有。
碍于修行天条我不能杀他，所以上辈子我无法用自己的剧毒。
但若我提前想尽办法更改了毒性呢？
五鬼花那么长时间，找到的珍贵材料主要是为了这个。
当然，坑许仙也是认真的。
21
「相公，我疼。」
随着我哼哼，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小心地给我揉腰。
但是，他就是一句话不说。
摸他腰，没反应。
摸大腿，没反应。
好机会啊。
我把手继续往深处探。
「你！」
手被抓住了。
也行吧。
要不他出声，要不我得手。
总算完成了一样。
「别生气了好不好？」
为了给法海多下点毒需要多次近身，为此只能实实在在挨打。
能够保持清醒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了。
「相公，你的原形真的好漂亮……下次我想……」我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清楚，就失去了意识。
22
小青看着眼前之人化成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蛇。
莹润透亮就像是晶莹的羊脂白玉。
此刻，原本完美无瑕的蛇身上有好多处伤。
他的手带着光轻轻抚过那些伤，用法力尽量帮她减轻一些疼痛。
「相公……」她发出呓语。
他还以为她醒过来了，慌忙红着脸将手收回。
若是让她看见，定然要拉着他去生小花蛇。
明明原形和人身都长得如此纯净出尘，她却行事如此……
生猛这个词不好听。
他抿唇想了一会儿。
是可爱。
特别可爱。
「相公……小青……」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断发出呓语，声音甚至带了哭腔。
罢了。
看着自己腰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来的玉白蛇尾。
小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旋身，他变成一条青翠艳丽的巨蛇，身长粗细都与白蛇不相上下。
他刚贴上去就被白蛇紧紧缠住，却并不挣扎。
亲密地将头靠在她的头上面，他也安静地闭上了眼。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青蛇嘴角翘起。
尾巴一下下慢慢安抚她。
自此，她终于安稳下来。
一夜好梦。
23
我醒了。
睡了几天几夜，醒来之后摸了摸身上总感觉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相公，我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我抱住小青，热情地邀请他看看我。
小青脸很红，支支吾吾说肯定是我弄错了。
嗯。
我家小赤蛇有哪里不对？
捏了捏，又捏了捏，又捏了捏。
我确定有问题。
不然第一个捏了捏他就会跑的。
24
好消息，许仙没死。
坏消息，他被法海盯上了。
人家许仙事业有成，也没有娶蛇妖，但法海就是要收他做弟子「保护」他。
这种执念让人感叹。
他很是强硬，许仙百般挣扎还是被拉着走。
只可惜总有意外。
到大街上时，许仙想起若是被带走还不上的巨额债务嚎啕大哭。
那可真是惊天动地。
哭到什么程度呢？
哭到邻里街坊全都出来看什么情况。
白白净净的许仙在那里哭得可怜至极，法海一张带着煞气的脸拉着他。
这画面就很有偏向性。
听说是要被强行带去做和尚，就连六十七岁卖鱼的老太都看不下去了。
被群众围起来声讨的法海真的拿凡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非他想破坏自己的修行。
尤其那位卖鱼老太这会儿正躺在他脚下，但凡动一下场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他最终连法力都用上了才勉强不伤害凡人离开。
许仙抽抽搭搭地跟我说着当时的情况。
小青看得满脸嫌弃。
现如今，和我这个美丽和善的蛇妖相比，那个强行让他出家的法海才简直像恶鬼。
「嗯，表现得不错，牢记你欠我钱就对了。」我真的很和善。
「对了，好奇怪，这回和尚之前的袈裟哪儿去了？」
看来听到我表扬他表现不错，许仙感觉心情好多了。
都有心情关心法海的穿着了。
不过不怪他，那袈裟因为不是凡物，老是彩光一闪一闪地晃得人眼睛不舒服。
不穿肯定很容易察觉。
谁知道去哪儿了。
「不说这个了，天气冷了，我请人帮你做了些鞋垫，穿这个鞋垫晚上不会迷路。」
许仙感动不已，离开时一直站在保和堂门口拼命招手。
我轻轻摆了摆手很淡然。
25
反正往我相公身上丢的东西不能留。
26
我知道法海对我的执念仅次于许仙。
所以他来找我很正常。
但是，他在我跟小青好不容易有点生小花蛇的气氛时来了：
「大胆蛇妖，你究竟给老衲下了什么毒？」
「什么毒？你想要我管够！」我捏紧拳头。
感知到我的情绪，小青拿出剑摆出攻击的姿势，另一只手紧张地揽着我。
没关系，我不生气，不会冲动的。
一把挣开小青，我拿剑冲上去。
我今天就算被法杖捶扁也非要给他毒得吐两斤白沫不可。
27
「这次就放你一马，下回一定将你这蛇妖消灭。」法海擦了擦嘴边的白沫。
「秃驴，不如你留下来，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我抹了抹脸上的血。
身后的小青抱着我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们两个都伤痕累累，偏他还要站得直直地支持着我。
「相公，我好疼呀。」等法海一走我赶紧换个语气，「你疼不疼？快把衣衫脱了我帮你看看。」
小青望着我，露出一种不知道该无奈还是该生气的表情。
最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我整个抱起来：
「不许同归于尽。」
「如果有那一天，我们一起死。」
受了伤，他走得不是很稳，却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坚定。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他又怎么知道，早在上一辈子，他就已经为了我而死。
「死之前把小花蛇生了吧，相公。」
28
原来之前少的是这个。
看着与我原形紧紧交缠在一起，沉沉睡去的漂亮青蛇。
他伤痕累累，却依旧美得惊人。
干净通透的青翠色铺满全身，有着青玉都没有的光彩。
因为他拼死相护，我这次伤并不重。
只是变成蛇舒服一点。
但小青不知道。
他以为我像上次那样失去意识了。
心疼地擦完我每一处伤，连细小的伤口都不错过。
怕弄疼我还时不时轻轻地吹吹。
明明回来时的他自己都站不稳了。
变身后，贴上我的动作也轻得不可思议，任由我由着自己的本能缠上去。
「嘶。」一身伤，被碰到伤口疼，但他忍了下来。
最后，他将头从我的颈部绕过去才放下心来，尾巴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我。
「相公在。」
动作熟练得就像做了千百万遍。
直到终于抵不住伤重也睡了过去。
他总是这样。
上辈子会有多少次，他也像这样将一番深情不求回报地深埋心底呢？
交颈缠绵，我闭上眼，有什么滚热的东西在心中流淌。
29
「最近小海好像变得怪怪的？」
整理着最近的脉案，许仙突然嘀咕了一句。
小海是后院一条大黄狗，之前叫阿黄。
「怎么会呢？」我拿起茶点喂了小青一口。
因为拿我没办法，他现在已经学会毫不抵抗地张嘴吃掉。
「可能是我前几天送了它一个新的饭盆太高兴了吧。」
「对哦，说得也是。」许仙也想起来了。
不过，那个金灿灿的饭盆有点眼熟啊。
他挠了挠后脑，轻声自言自语。
30
法海许久没有来找麻烦了。
久到他偷偷去找许仙结果被许仙娘子打出来。
没错，许仙成婚了。
新娘是那位卖鱼老太的孙女。
这位娘子长相艳丽动人, 脾气说一不二霸气十足。
任你多大的鱼, 都是她一棒子的事。
法海敢来, 她一嗓子就能让她奶奶带着街坊立即赶到。
许仙则躲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真的很相配。
我见他最近看诊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毕竟赚的钱七分还债三分生活。
后来, 看在卖鱼娘子深得我心的份上改成各五分。
31
然后法海就来找我这个第二执念了。
他这次好像没有以前那样意气风发。
发现我盯着他的法杖还不自然地躲了躲。
我觉得他已经有点后悔来了, 全靠那股对我的执念强撑着。
他没有一上来就叫嚣，我还有点不习惯。
可小青的情绪不太对。
他看着法海的眼神充满着之前没有的强烈仇恨。
果然一开始他就冲了上去，与法海缠斗在一起。
看得出, 法海被小青攻其不备弄得也来了火, 法杖使得虎虎生威。
虽然失去了金钵和袈裟很不习惯, 但他还是个法力高深的和尚。
我到底上辈子输给了他。
小青想杀了他，打起来不要命所以伤得不轻, 一道几丈长的伤口几乎贯穿他的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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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唇，我用尾巴将小青甩飞后才冲上前。
已经被小青消耗了不少精力的法海被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立即就用法力反击, 法杖被他操纵着重重打在我身上。
满身伤痕赶不过来的小青瞪大了通红的双眼。
我可以躲开的，法海这会儿可不如当初。
但我却不躲不闪, 不断加大身上的力量。
大到能够听到法海身上骨头一块块碎裂的声音。
我从未一刻忘记上辈子的那些画面。
我知道我不能杀法海, 所以我通过下毒让他对法器短暂失去控制再一样样夺走。
用牙齿深深咬进他的身体时，我迷迷糊糊地觉得一切终于结束了。
身体疼得钻心, 疼得难以呼吸。
我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很难恢复了, 但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快活。
这次的毒足够法海的碎骨再也无法重生，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废人。
哪怕是动一动都只能依靠许多法力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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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这回若是我好了，就回去生小花蛇吧。」
我变回人形，晃了晃后倒下。
小青半跪着从地上抱起我，那双精致美丽的眼睛氤氲着雾气：
「为什么不珍惜自己？说好绝不同归于尽的。」
「姐姐……」
啊，果然如此。
「把法杖拿上……」我艰难地伸手摸了摸他已经湿漉漉的脸，「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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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最后一句话。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袭遍全身, 我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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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
两百多年过去了。
五百多年过去了。
小青守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的白蛇发呆。
「她可能会一直这么睡下去。」
他付出大代价请来的仙翁这样说。
他不愿相信，怎么可能呢？他都还没跟她生她心心念念的小花蛇。
「娘子，你怎么还不醒？」
「说好的生小花蛇呢？」
他很痛苦，掩盖不住自己声音中一日比一日更浓厚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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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隐感觉到有人每天在我身旁哭。
我的心中满是陌生的情感, 它搅得我的肺腑比那日还要疼。
别哭了。
许仙可学不得。
人都是会死的, 蛇也是。
可我也好想活着好好陪着他，想要醒过来。
感觉到我动了动, 小青呆呆地看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水渍。
可能无数次都发现是梦吧。
艰难地抬起尾巴卷住他的腰，我虚弱地朝他努力笑了笑：
「扶我起来, 生小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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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再抱紧点，小花蛇我可能只能下辈子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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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许仙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夫，保和林远近闻名。」
「他与卖鱼娘子生了三个孩子。」
「他娘子谢谢我们, 给她的那个棒槌敲鱼特别好用。」
是吗？
无底线地对一个人好，将他惯成废物是害了他。
我终于真正地报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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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后来被金山寺送到雷峰塔静修。
他对那里是有深厚感情的，不然上辈子离金山寺那样远都把我关在那。
这就是缘分。
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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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白蛇？」
说好的小花蛇呢？
小青看起来却喜欢得紧，说小白蛇跟我一模一样, 捧在手心亲了又亲。
「走！」把孩子丢给新五鬼，我拉起小青抬脚就走。
他被我拉了一个趔趄，随即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笑得一脸无可奈何。
「我不管, 我要小花蛇，相公你答应我的。」
「好好好。」他抱起我，眼底满是柔光。
「现在就去。」
「好好。」
「要变原形。」
「好。」
「要一个条纹的一个圆点的。」
「好。」
「幕天席地才刺激。」
「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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