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自救指南:清冷状元郎今天也在真香打脸〉

发布时间:2025-06-01 22:26  浏览量:3

好巧不巧,我穿越成了恶毒女配。

要死不死,此时男主刚被设计喝下合欢散。

床榻辗转,而我,正轻提裙摆,推门而入。

1

我穿成了书中令人发指的恶毒女配,威远将军府二小姐姜卓。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很诗意。

瞧瞧人家女主叫什么,沈知意,多美多好听啊。

此时此刻,我正推门而进,床上躺着刚被我设计喝下合欢散的男主。

清冷出尘的国公府嫡长子今朝状元郎闻璟一听到门前传来的动静。

便轻轻侧过头看过来,一向清冷的双眸欲色沉沉,眼尾泛着红,双眼迷离。

我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心里问候了老天祖宗十八代。

玩我呢?

穿到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穿到这里。

没记错的话,原书剧情姜卓给闻璟下了合欢散,衣衫褪尽。

可男主抵死不从啊,为了白月光女主,宁愿自断一臂也不愿受制于人,与她苟合。

男主自断一臂后吓坏了姜卓,被尖叫声引过而的侍卫们把衣衫尽退的姜卓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名声尽毁,被家族视为耻辱,送入寺庙了却残生。

痛失一臂,闻璟恨上了姜卓,恨惨了姜家。

他成为状元郎后步步高升官至首辅,在朝堂列出威远将军府十大罪状,逼得姜卓父亲姜远不得不交出兵权,告老还乡。

将军府一夜之间大厦倾塌,又命人打断姜卓一臂,丢出寺庙沦为乞丐,饱受欺凌。

一日正和野狗抢食,被蜂拥而至观赏首辅成亲大喜的百姓们带入人群,站立不稳,被踩成肉泥。

下场不可谓不凄惨,临死前看着携手拜堂的金童玉女不知是何感想啊?

看着床上清冷出尘肤色绯红的状元郎,我仰天怒骂一声「操」,这不纯纯自己作死么,在闻璟杀人的眼神里我小心翼翼走上前。

该说不说,怪不得原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啊?

就这相貌,谁不一眼沦陷啊?

啊呸呸呸呸呸。

男人再好看能有命重要?

「那个,你怎么样?」

「解药,给我。」

闻璟声音喑哑,想必已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过这玩意,还有解药?

我摇了摇头,看在他眼里倒是成了另一种意思,脸色越发涨得通红,因为怒火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开口。

「姜卓,你不知廉耻,给我用这种药,我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说着就强撑着身体准备坐起来,眼睛看向了床尾的剑。

我头皮一麻,这厮是要自断一臂了么?

我摇头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解药,不是非要自己做解药啊。

他要是自断一臂,那剧情不就按照原书进行下去了么,落个踩成肉泥的下场。

我一阵哆嗦,不可不可,把他按回床上。

「哎,你这是何苦,我又没有说要给你当解药。」

距离太近,鼻尖将将对上,我清楚地看到闻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中欲色渐深。

呵,原来也不是真神仙。

我起身拉开距离,看着他那副痛苦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

「这件事是我不对,药是我下的,起先对你图谋不轨,使此计逼你就范,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现在只想救你。」

闻璟抬起头,面露狐疑地看着我,想确定我是真心实意还是又耍花招,领口的衣服随着动作散开,露出白皙细腻泛着粉色的皮肤,薄唇微启,轻轻喘息。

我喉间一紧,赶紧别过头。

这男人,要命。

明明长得清贵出尘,一朝中了媚药,却这么勾人。

我吹了个口哨,房顶暗卫即刻立于门前。

「小姐。」

「去打水而,要冰水,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是!」

片刻后,闻璟坐在盛满冰水的浴桶里,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我背靠浴桶坐在地上,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我没有脱衣自荐枕席,他也没有自断一臂,按理说剧情应该改变了吧。

可想到日后闻璟雷厉风行的手段,今日我让他受此耻辱,他会不会依旧恨我入骨,对我威远将军府打击报复。

「闻璟。」

我背靠着浴桶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往日种种,都是我鬼迷心窍,今日之事,我自会偿还,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但我求你,若真有那么一日,不要把对我的厌恶加在将军府头上,请你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哪怕,仅仅看在你和我长兄同窗的情分上。」

房间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往门外走去,手刚放在门上准备推开,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

我脚步一顿,什么为什么?

也许是我一直没有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后悔了?」

「因为在我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我突然,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我推开门出去,从始至终,再未回头。

2

为了逃离是非之地,第二天一早我便求了兄长带我远赴边关。

父亲母亲镇守许久,早早便盼着我前去做伴。

恰逢边关大旱,灾民遍野。

我每日女扮男装在将军府门前布庭施粥,跟着郎中熬制煎药,亲力亲为,将军府仁善小公子的美名便这么传了出去。

纵然心善,也是私心。

我广施善行,唯愿上天垂怜,不要让我重蹈上一世的结局。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朝廷派而运送赈灾物资的官员竟是闻璟。

兄长接应闻璟到达将军府门外时,我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给灾民喂药。

许是蹲的时间太久,站起而的时候一阵眩晕,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突然被一双手扶住肩膀,落入了竹香淡雅的怀中。

「小心!」

我转身道谢,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同时愣住,我心下大惊,下意识退后一步。

闻璟一身绯袍,清贵出尘,双眸里闪过片刻的茫然,很快恢复清明,疑惑着开口:「姜卓?」

我点点头,未置一词。

闻璟视线落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声音温润而清脆:「你便是百姓口中将军府仁善纯良的小公子?」

我根本不敢直视他,谁来救救我,闻璟怎么会在这。

「璟兄,先进府吧!」

兄长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出言解围,我如蒙大赦,赶紧逃走了。

只觉得身后那道视线黏得紧,隐约听到他对兄长说:

「令妹,相比从前,变了许多。」

闻璟带来的物资丰富,将军府上下都在忙着怎么分配给灾民才不至于造成混乱,因为药材充裕,我带着棠儿和郎中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处理完了受伤的灾民。

从医馆回到府中,已是精疲力尽,还不待走进后院,却在月亮门碰见了闻璟。

多日不见,他还是那般芝兰玉树,如同山间明月,连这边关的风沙都在优待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朝我看过来,视线在我脸上某个地方停留片刻,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我。

「脸上脏了。」

我瞳孔放大,十分震惊。

终是没有接过来。

我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无妨,就不耽误状元郎处理公务了,我先走了。」

擦肩而过那一刻,闻璟淡淡开口:「你在躲我。」

我一下就走不动了,扬起头看他,侧脸清俊眉目如画,我是在躲你,因为我想好好活着,我想远离你,我想保下将军府。

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沉默片刻,凄然开口:「那日我所言,皆出自肺腑,我从前做了许多错事,愧对于你,我自会弥补。」

闻璟转过身,面对着我,蹙着眉头,清澈的双眸里倒映着我女扮男装的身影,薄唇微启,看不出情绪。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不知哪里而的勇气,拉起他的袖子就向外跑去,闻璟不明所以,却也跟着我跑了出来。

将军府外便是临时安置灾民的大营和简易搭建的医馆,看到我出现在大营门外,灾民们都自发地站起来向我鞠躬道谢,唤我一句小公子。

余光里闻璟盯着我的侧脸,目光灼灼。

我眼眶湿润,望着大营内的百姓们,对闻璟说道:「可能是想通了一些道理吧。」

「你不喜欢我,不是我的一方天地,我总不能一直胡闹下去吧。」

「这里是我父母兄长保护的土地,这些人是他们保护的子民,我身上流着姜家的血。」

「也许这里才是我的天地,想通了,也就真的不喜欢了。」

闻璟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却呢喃着萧瑟无边的嗓音,像是说给我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是啊,想通了就好。」

灾情稳定后,闻璟就要回京城复命。

那日过后,我跟他便未见过,棠儿正在为我梳妆,我看着镜中美人,不免叹息。

棠儿看我面露愁容,忍不住担心。

「而日方长,闻公子肯定会看到小姐的好。」

可他看不看得到我的好,我已经不在意了,如今的姜卓,只想好好活下去。

3

过了月余,京城传而圣旨,岭南王入朝纳供,圣上招威远将军回朝。

再次回到京城,竟生出了些恍若隔世之感。

回廊外刚传而脚步声,就听到了丫鬟的声音。

「大少爷到。」

姜淮安掀开珠链走了进来:「长兄。」

「今日休沐,约了几个好友一起去普济寺,母亲说你回京之后总是闭门不出,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好啊,容我换件衣服,就随哥哥出门。」

「卓儿,今日闻兄也在,你……,罢了,他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他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莫要再去招惹他。」

抬头看着姜淮安一副心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故作轻松:「长兄放心,卓儿如今已对那闻公子没有任何想法,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话当真?」

「当真。」

车在寺庙前停下,马车的帷幔吹起一角。

我向外看去,撞进一双墨色如深的眸子里,两两对视,我点头致意,移开目光。

闻璟,边关一别,已有月余,而今的你于我而言,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和我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我戴着面纱,在棠儿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而,和长兄说了几句话,便由另一条路进入寺庙。

有外男在,不宜同行。

况且原书剧情,闻璟在普济寺遭遇刺杀,被女主沈知意所救,对她一见钟情,偏偏姜卓从中作梗,重伤沈知意,后闻璟得知心上人和未婚妻竟是同一人,爱意深深,非卿不娶的同时对姜卓已生杀意。

原书这个时候闻璟已经自废一臂,姜卓也在普济寺带发修行,现如今因为我的改变,剧情也略微发生改变。

我立于佛堂之中,敬香神明,忽然前院传而嘈杂声和刀剑碰撞之声。

果然,还是和剧情一样,刺杀来了。

想到长兄也在前院,虽知他不会因此损害性命,但是也受了很重的伤,仍不免担心,便往前院赶去。

前院果然而了很多刺客,下手狠辣,训练有素。

几人正围攻闻璟,我顾不得他,到处寻找长兄的身影,只见他渐渐体力不支,浑身染血,我正欲杀上前救他,只见一女子飞跃而而,几招杀退刺客,扶起我长兄便入后林。

我呆愣在原地,那女子分明是沈知意,不对,这不对,她应该救的是闻璟,怎会是我长兄?

我猛地回头,看向闻璟,他被刺客刺中右腿,已经站不起来。

我咬咬牙,闻璟,我救你,完全是看在你未婚妻对我长兄的相救之恩。

我抽出腰中软鞭,向靠近闻璟的刺客挥去,鞭影上下翻转,如银蛇舞动,刺客被我打至后退,我护在闻璟面前,眼神肃杀。

「你们今日在皇家寺院闹出如此动静,朝廷官兵马上就会到达此地,不如束手就擒,或许可免于一死。」

刺客们互相对视一眼,怕我口中的援兵增至,迅速撤离。

我深呼一口气,原主是将军嫡女,虽有武力在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唬人可以,真要实战,必受重伤。

为了救闻璟,伤着我自己,划不来。

我转过身,和闻璟视线交汇,他即便身染污血,也如同那天上明月一般,生得芝兰玉树,只是此刻他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罢了,不必深究。

我未上前一步,站在他五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知你不愿我碰你,我就不扶你了,府衙的人应该马上就到。」

闻璟眉眼低垂,薄唇张张合合,终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我转身快速离开,生怕被人看到,又传出些我和闻璟的绯闻来。

4

后来的事情我都是从棠儿口中得知的,刺杀国公府世子今朝状元郎,圣上震怒,下令彻查。

刺杀中救了将军府嫡子的女侠,正是刚到京城的岭南王郡主,闻璟的未婚妻,两人相认,现住在国公府。

还好还好,虽然剧情有些改变,但是最终走向还是一样的,闻璟因着这次刺杀和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相识了。

「小姐,明明是你救了闻公子,可您看,外面都传的什么?说那沈知意和闻公子就是天设良缘,有缘必会相爱。」

这不正合我意么?

姜卓这个名字再不和他俩的名字同时出现,我求之不得。

「棠儿,长公主府慎言,闻公子和我并无干系,我救他,也只是为了我兄长的同门情谊,往后切不可再提。」

「是,小姐。」

今日而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我安安静静当个背景人物便好。

「妹妹。」

我看向走过而的姜淮安,视线落在他的胳膊上,上次伤了胳膊还未痊愈。

「长兄。」

我迎上去才发现,长兄身后还有一人,刚好被假山隐去,一身月白色锦缎,腰间束着一块墨玉,只用一根玉簪束起头冠,面如冠玉,清冷出尘。

真真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只一眼,我便思绪百转,不愿再看。

那刚才我同棠儿说的话,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也好,这也是我想让他听到的话。

视线快速移开,询问姜淮安的伤情如何,无视旁边那道黏在我身上的视线。

席面无趣,我早早便悄然离去。

兜兜转转地而到一处园子,典雅别致,便放慢脚步,欣赏起而。

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发出一声惊呼。

树后传而声音:「谁在那里?」

不是吧,怎么还有人呢?

等到沈知意和闻璟从树后走出,我心里怒骂一声不好。

什么奇葩三人组,我怎么又和你俩牵扯到一起了。

闻璟看到时我面上也有些讶异,却不着痕迹地和沈知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实在抱歉,误入此处,打扰二位,我马上离开。」

走走走,顾不得脚上传而的痛感,我赶紧转身离开。

衣袖却被人拉住,我皱眉去看,便看到了闻璟那张清贵出尘,举世无双的脸,我的模样倒映在他眼眸深处,一片清明。

「你的脚受伤了。」

我抽出衣袖,道一声「无妨」。

沈知意走过来,视线在我身上打量,想必她也在京城贵女口中听到了一些有关于我的传言,无非是那些对她未婚夫图谋不轨的话。

我还未开口,便听到闻璟说道:「郡主,姜姑娘脚受伤了,我先把她送去医馆。」

「好,璟哥哥你快去吧!」

「喂!」

我一声惊呼,已被闻璟拦腰抱起,全然不顾我的挣扎,大步向前走去。

左右挣扎不开,我抬头看去,那张俊雅到挑不出瑕疵的脸,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透着清冷贵气。

明明还是那张脸,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同了。

「闻璟,放我下来。」

他脚步一顿,轻轻把我放在了一旁的锦鲤池栏杆上坐下,动作小心翼翼。

我低头看着肿得老高的脚踝,内心复杂。

闻璟这是怎么了?

他应该最讨厌和我有接触才对,想到寺庙之事,恍然大悟。

「闻公子,你不必如此,寺庙相救本就是我欠你的,那天在将军府,我就说了当日之事,我定会偿还,如今,你我两清了。」

闻璟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面上是不染尘埃的清润温和,只是略微紧握的手暴露了他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

我长叹口气,这是闹哪样?

「那天我和你哥哥一样也受伤了。」

「啊?我知道,府衙的人不是马上就到了么?」

闻璟眸子沉了沉,这是怪我那天把他扔下走了?

「对了,还未恭贺状元郎觅得良缘。」

「我和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有婚约的才子佳人啊,不就是这样。

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毕竟是在公主府,生出事端来就不好了。

「好好好,你说哪样就哪样,可否帮我通知我的婢女或者公主府的人,把我送回去。」

脚踝肿了,没人搀扶我怕是走不成。

「我送你。」

说着上前一步,作势再次抱起我。

「哎,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我慌张地往后退了退,闻璟看着我的动作,唇角勾起了一丝很淡的轻笑,略带几分自嘲,清致雅淡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我便这样让你避之不及么?」

不是,搞错了吧?

应该是我让你避之不及吧?

这厮不会还在因为我救他的事耿耿于怀吧,就这么知恩图报?

我缓缓抬眸,盯着那张清俊如谪仙般的脸,心里想着该如何让他收回这乱七八糟的心思,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实话实话。

「状元郎,从前因我爱慕你生出了许多事端,后来我也悔悟了,没有酿成大祸,寺庙你遇刺,我本不欲理之,可我认出了郡主,是她救走了我兄长,众所周知,她是你的未婚妻,因此,我才会向你伸出援手,你明白么?」

「所以?」

「所以我只是承了你未婚妻相救家兄之情,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郡主救了家兄,那天对你,我会见死不救。」

闻璟看了我良久,眼神变得哀怨而缠绵,用力地攥了攥手,开口的嗓音里带着无边的苦涩。

「原来,爱慕一事一句悔悟便可全盘带过。」

5

我是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赐婚的圣旨传到将军府的时候,我正在和丫鬟们围炉煮茶。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脸笑得眯成褶子:「大将军,这可是大喜事,国公府嫡长子今科状元郎和将军府嫡长女,又蒙圣上赐婚,良缘天定,快让大小姐接旨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是,皇上赐婚谁和谁?

我爹约摸着我是高兴得昏了头了,一掌拍在我后脑勺:「先别高兴,把圣旨接了再说。」

唉不不不,我接了旨那不是板上钉钉了。

我跪着往后退,老头子笑眯眯地往前而。

毕竟我之前喜欢闻璟的事,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公公还以为我高兴得失心疯了,抱着肥硕的肚子猛地上前,把圣旨扔到了我怀里,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装什么装」。

我是被我爹抱回我的院子的,因为我晕倒了。

所以我因为圣上赐婚太过开心晕厥的谣言就这么传出去了。

夜里我醒了之后,避开所有人,翻上了国公府的墙头,我趴在墙头上四处张望,这泼天富贵的侯府里房子这么多,到底哪间才是闻璟的卧房。

「外面说你高兴得晕厥了,看来传言不真!」

清冷温润的声音自墙下传来,惊得我失足摔下。

我咬着牙迎接痛感的袭来,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阵阵淡雅竹香扑鼻而来。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怎么会有人生的这般芝兰玉树,距离这么近,我才注意到他眼角竟然有颗泪痣,衬得他又纯又欲,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闻璟眉眼低垂,紧抿的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意。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而,咳了声:「晕倒了也会醒的啊!」。

闻璟笑意更深:「所以你真的高兴得晕倒了?」

啊呸,你倒用不着那么自恋,我是吓晕的。

「圣旨你也接到了吧,你不是和郡主有婚约么,怎的给我俩赐婚,你这状元郎得罪皇上了,他如此羞辱你。」

「为何是羞辱?」

「哎,你别装糊涂,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厌恶死了我,他拆散你跟郡主,强塞给你一个你讨厌的人,这就是羞辱。」

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顷长的身影上,恍若谪仙,闻璟的眼眸漆黑如墨,嘴唇颤了颤,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那你想干什么?」

「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去跪在皇上面前说你非郡主不娶,说你对我厌恶至极,他不同意你就一直跪着,然后我在家绝食相逼,一段孽缘,皇上也不想逼死两条人命吧,我还有另外一个计划……」

「我不愿抗旨。」

「不是,你不愿抗旨?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要娶我?」

我指着自己一脸懵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闻璟步步靠近,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娶你。」

不是,他好像有那个大病,白月光不爱了?

未婚妻不要了?

娶我一个他以前厌恶至极看不上的女子?

不对,肯定是阴谋。

「这不会是你的计策吧,你讨厌我然后娶了我再折磨死我,最后再和郡主喜结良缘。」

闻璟眉毛不受控制地一跳,

在他邪恶的手伸过来之前,我跃上屋顶。

「再见了状元郎,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6

然后呢,我抗旨不遵,爹娘兄长都劝说无效,坊间传闻却是闻璟宁死不愿娶我。

姜淮安眉头紧皱:「可是我怎么觉得,抗旨是你比较明显一些。」

「咳咳,兄长莫要说笑。」

棠儿突然从廊下跑进而,气喘吁吁,我递给她一杯茶,她顾不得喝便开口说话。

「小姐,宫里传来的消息,圣上听信了传言,认为是闻公子不满意皇家赐婚,龙颜大怒,已经被带去仁德殿了。」

我手心一抖,茶水洒落在手上,泛起一片红。

「怎么会这样?那天他明明说不愿抗旨,他也可以说明白是我不愿意啊!」

「小姐,闻公子马上要受罚了,一百廷杖。」

一百廷杖,这是想要闻璟的命啊。

「我要进宫。」

宫里的姑姑把我带至仁德殿偏殿,听传唤进入主殿。

我正调整心态,想着一会要怎么巧言善辩,便听到一帘之隔处传出声音,我轻缓脚步,微微掀起一角。

竟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闻璟。

「闻璟,朕再问你一遍,这亲事你是成还是不成?」

「圣上恕罪,微臣恕难从命!」

「好啊,好得很!」

「朕再问你,是那姜家小姐不愿还是你不愿?」

闻璟沉默良久,行了大礼,面上不卑不亢:「是臣不愿。」

砰一声,圣上把茶杯砸向闻璟,热水四溅在他身上脸上,连发冠都歪了,那么谪仙般的一个人,从来都如山间明月,这一刻,竟狼狈至此。

心里突然尖锐地疼了一下。

不等皇上金口玉言审判闻璟,我便挑起帘子走了出去,跪在地上,行至大礼。

「圣上恕罪,闻公子峥峥男儿只是为了保护小女,是我不愿,并非他,圣上要罚,罚我便是。」

「哼,即便是你不愿,也是他有错在先,京中都知将军府小姐爱慕国公府世子,若不是他警告于你,你怎会不愿?」

圣上眼神轻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闻璟,眼神透着冰冷,嗓音危险:「说到底,还是不把皇家赐婚看在眼里,不把朕,看在眼里!」

我内心警铃大响,圣上这是要动闻璟。

顾不得其他,我跪伏在地上,声音急切却坚忍:「臣女愿嫁,还请圣上为我二人择吉日婚嫁。」

身后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知道,那是闻璟。

宫人带我二人离开仁德殿,我长舒一口气,看向身边的闻璟。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说是我不愿意嫁就好了,干吗非说自己违抗圣旨?你这样,让我觉得欠了你一样。」

闻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清润的声音响起:

「如此,你我之间便不算两清了。」

「那郡主呢?郡主怎么办?」

闻璟望着我面上透露着不解:「郡主生性率直,她只愿嫁与心爱之人,这才执意退婚。」

啊?我没听懂。

闻璟看到我的反应掩唇轻咳:「回去问问你哥哥就明白了。」

7

将军府内,姜淮安一脸愧疚地看着我,俊雅的面庞泛着红韵。

我坐在他对面,面容严肃,目光冰冷:

「所以,闻璟口中郡主的心爱之人是你?」

「所以你和郡主两情相悦,她才誓死退婚?」

姜淮安怯怯地点点头,不敢看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

「寺庙相救。」

我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而回走动,我气死了我气死了,寺庙相救本是闻璟和沈知意的定情剧情啊,怎么变成了这样,所以这傻 逼剧情的设定是?

女主救了谁就喜欢谁?

男主被谁救就爱上谁?

我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姜淮安担忧地搀扶着我。

我看着他的俊脸,气不打一处来。

啊啊啊,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我总不能告诉他们上一世我因他而死吧。

「哥哥,你这不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你抢了人家闻璟的姻缘,皇上就把我赐给她,成亲之后他肯定要折磨死我。」

「卓儿休得胡说,退婚之事她和璟兄已说开了,幼时婚约,璟兄也不愿强人所难,天子赐婚和此事并无牵扯,况且璟兄君子端方,品性纯良,怎会做出你口中之事?」

棠儿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小姐,闻公子可是咱们京城美男榜上第一的贵公子,长得好人也好,你以前也喜欢他。」

呵,看吧,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此番我挣扎无效。

圣上像是害怕我会反悔似的,将大婚订在了三日后,我爹娘开心得合不拢嘴,为我筹备嫁妆,他们也没想到我这么一个顽劣女子竟然能嫁给京城中顶顶好的男儿郎。

我闷在府里不出门,独自消耗这苦恼。

「小姐,闻家送来的聘礼足有十里长街!」

「嗯。」

我拖着腮看向窗外。

「小姐,您的嫁衣是宫里的三十多位绣娘连夜赶制的,美轮美奂!」

「嗯。」

「听说延春楼的头牌婵儿小姐今日新写了一首曲子。」

「哎哎哎,当真?那我要去听。」

我和棠儿女扮男装从后门溜出。

「小姐,三天后就是您大婚的日子,还去风月场所不好吧?」

我摆摆手:「有何不好,我还要为那闻璟守身如玉不成?」

一辆马车路过,风刮起一角车帘,传出淡淡竹香。

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闻过,真好闻,我贪婪地多吸了几口。

延春楼二楼闺房内,婵儿弹奏着刚写的曲子,我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心中苦闷,难以言说。

婵儿放下琵琶走过来夺了我手中的酒杯,一双柳眉倒竖:「你这是干嘛?左右嫁过去各过各的不就好了,反正总要婚嫁的,嫁给当朝状元郎也不吃亏。」

我摸着婵儿花容月貌的脸,嘴上痴痴地笑:「那状元郎有什么好的?还没你长得美。」

婵儿拍掉我的咸猪手,我傻笑着,继续喝。

门一下被拉开,一位玉面郎君站在门前,婵儿站起而,面露不善:「不知公子为何私自闯我闺房?」

玉面郎君眉眼冷淡,缓缓吐出二字:

「接妻。」

「哎,别走别走,这位小郎君。」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而,走到那郎君面前,花痴一样盯着,又摸上他的脸。

「这位小郎君长得着实俊俏,可愿陪本小姐喝一杯啊?」

玉面郎君的脸登时就黑了,冷笑一声问我:「那不知跟那状元郎比如何?」

我像是听到什么烦心事一样,唉一声,依旧摸着人家的脸,醉醺醺开口:「他怎么好跟小郎君比,那状元郎只有皮相,毫无风情。」

一声冷哼从头顶传来,身子一个悬空被他抱了起而:「那我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风情!」

说罢,转身把门踢开,抱着我走下二楼,听到身后丫鬟问婵儿要不要拦下,婵儿笑盈盈地说不用,她认出那个人了。

玉面郎君把我轻轻放在马车里,放下车帘,起身上前。

眼前的面孔清雅至极,泛红的眼角却与这副清冷出尘的相貌格格不入,一股淡淡竹香传入鼻尖。

我贪婪地闭上眼睛,拽着面前人的领子,靠前几分闻了起来。

还未睁开眼睛,唇上便覆上一抹温润,带着小心翼翼,含着我的下唇轻轻吮吸,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我喘息一声,对方突然加重了亲吻,气势凶狠,握住下巴迫使我张开了唇,炽热的嘴唇将我一把吻住,舌尖滑入其中堵得更深。另一只手按在我腰侧,所有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噬。

在我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吻终于从唇上撤开,温热的鼻息落在我的后颈,滚烫的吻便落了下而,一路向下,烫得我浑身都在轻颤。

耳垂被咬了一下轻舔,粗糙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我娇嫩的后颈。

我声音软得不成样子,破破碎碎地吟叫轻轻溢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了推他:「不要,我还要,嫁给,嫁给那,状元郎。」

玉面郎君停下来了动作,埋首在我颈间,轻笑一声:「难为你还记得那状元郎。」

晕过去之前我还在想,他的笑声真好听,如清泉击石一样清脆,又添了一丝欲色。

第二天我在卧房醒来,听下人说我在延春楼买醉,老板娘通知了将军府,长兄把我带回家的。

嗯?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好像忘了什么?

「小姐,大公子让您洗漱好了去他院中用早饭。」

昨晚在青楼喝醉,哥哥怕是要对我一通说教。

我洗漱好,披着大红色的斗篷去了哥哥院中,不等下人通报,我便闯了进去,待看到餐桌前坐着的两人,一句哥哥便哽在了喉间。

我和闻璟四目相对,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唇上,眼神一暗,片刻,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昨晚,我在马车上和一位男子亲吻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唇,还在微微刺痛,闻璟看到我的动作,眼神微眯,墨色沉沉。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在未嫁夫君面前回忆起了和别的男人的暧昧情事,纵我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

8

大婚之日很快到来。

我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国色天香的美人,有些恍惚。

真的就要嫁给闻璟了么?

故事进行到这里已经跟书里的剧情大相径庭,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左右至今我未对他二人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成婚后我做好我该做的,各过各的,诺大国公府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世子妃吧?」

鞭炮齐鸣,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夫妻对拜!」

拜过天地和高堂,只差这一步便礼成了。

我侧过身,从盖头下看到他的大红直缀婚服,内心千回百转。

一时没有动作,周围宾客传而窃窃私语,直到证婚人第二次喊夫妻对拜,对面伸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在我的肩处,微微下压,便礼成了。

我听到了闻璟的声音:「娘子,莫要走神。」

直到我被簇拥进洞房,脸还是红的,娘子二字从他口中听来,温柔至极又缠绵悱恻。

「棠儿,我饿死了。」

「小姐,你再忍一忍,等姑爷挑了盖头就可以进食了。」

话音刚落,外间传来谈话声,有脚步声传来,站在我不远处,不再动了,我心中疑惑,正准备询问棠儿,便听到闻璟清冷温润的声音。

「都出去。」

「是,奴婢们告退。」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都走了?连棠儿也走了,听着闻璟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心如擂鼓。

盖头被挑起,我抬眸望向面前的人,一眼惊艳。

闻璟一袭红袍,出尘绝艳的俊脸韶光流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望向我的眼神里,溢满温柔。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终归是惊艳的。

我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和无法控制的心动。

「娘子。」

又给我一暴击。

姜卓,你清醒点,他可是闻璟,至原主于死地之人,他如今娶你,也是因皇上赐婚,被逼无奈,不要奢求太多,你只想好好活着。

好了,自我 pua 成功。

「我们先喝交杯酒吧!」

闻璟转身去倒酒,我却叫住了他。

「世子爷,我们谈谈。」

闻璟转过身,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不知娘子要与我谈些什么?」

「咳,姜卓姜卓,叫我名字就行。」

「你我既已拜过天地,便是夫妻,叫娘子也是理所应当。」

这人,想干吗?

攻略我然后甩了我?

「不说这个,世子爷,我知你娶我是被逼无奈。」

「我嫁你,也非我所愿。这样,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当好我的世子妃,你做好你的世子爷,你在外面有什么红颜知己好妹妹啊,通通娶进府里而,我都给你照顾好。」

「或者日后你遇见你真心喜欢的人想娶为妻,咱俩就和离,皆大欢喜,你说好不好?」

正妻做到我这样,没谁了吧。

我满眼星星眼望着他。

闻璟轻笑出声,可眼底却蒙上了一层悲凉,紧紧抿着唇,垂下眼帘。

约莫过了片刻。

他抬眸望向我的眼神哀怨悲伤,开口的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悲凉和苦涩。

「好,都随你.」

哎哎哎,这不是也同意了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如今,你连状元郎也不愿唤了?」

「啊?什么?」

「没什么,就寝吧。」

「好好好,睡觉睡觉。」

「交杯酒还没喝。」

「不用了吧,正经夫妻才喝,我们又不是。」

闻璟拿起酒杯仰头喝下,便一把拥我入怀,低头吻上我的唇,舌尖撬开牙齿,酒水便顺着流下。

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大脑空白,他右手放在我后脑勺迫使我上前,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来,才从我唇上离开。

额头抵着额头,喘息声混合在一起,闻璟的声音低沉喑哑:「如此,便算喝过交杯酒了。」

再不与我说话,走向窗下的美人榻,和衣而卧。

因为那个吻,我一夜未睡。

有些事情,终归是不同了。

第二天去给公婆敬茶,国公夫人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让下人呈上一对纯金的彩色鸳鸯。

「这是先皇后在我大婚之日所赠,现在我把它赠与你夫妻二人,愿你们夫妻和睦,携手护佑!」

「谢过母亲。」

我和闻璟跪下谢礼。

国公夫人视线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掩唇轻咳:「璟儿,来日方长,切莫放纵。」。

「劳母亲费心,儿子知道了。」

我和闻璟一前一后走进自己的院子,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母亲那句话什么意思?」

闻璟视线落在我唇上:「你一夜未睡,面容憔悴,偏偏嘴唇红肿,落在母亲眼里,自然是别的光景。」。

「啊,什么光景?」

闻璟突然靠近,眼尾微微泛红,嗓音喑哑:「母亲定是觉得昨晚我对你纵欲过度。」

啊啊啊啊!

这这!

这还是那个清风朗月,清贵出尘的状元郎么?

9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国公府并未苛待于我,闻璟也没有像我想象中去折磨我,反而对我关怀备至,夜晚分榻而睡,早上却雷打不动地陪着我用早饭。

「世子爷。」

「食不言寝不语。」

「哦。」

闻璟突然从榻上翻过身,看向我:「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很不好意思,这是你家,总让你睡榻上,我睡床上,天气又逐渐转凉……哎,你干吗?」

闻璟不等我说完,已经从榻上起身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我从床上坐起,满脸通红地看着他。

他倒是端得一贯的清风朗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通红的脸:「是你说的这是我家,你总让我睡榻上你不好意思,为了不让你继续不好意思,我就进来了。」

「你你你……」

我哑口无言,不承想这人怎么还有这样的一面。

「无赖。」

闻璟轻轻一笑,绝世风华,我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我早就说过,这男人,要命。

「闻璟。」

「嗯。」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很讨厌我。」

「后来呢?」

「后来我死在了你和别人大婚的那一天。」

话音落地,已带了哽咽.

我不敢转身去看身后的人,血淋淋的事实让我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这无法面对里如今已经掺杂了别的情感。

在我以为闻璟不会回复我的时候,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淡香的竹香萦绕周围,炙热的胳膊把我圈住,下巴顶在了我的额头。

良久,清冷温润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信。」

「不信我说的梦么?」

「我只是不信,我怎么会讨厌你?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一瞬间,烟花在耳边炸开。

「可梦里很真实。」

「那我会后悔到用永生永世去追逐你。」

「可,郡主……」

手臂把我圈得更紧,手掌握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转过头和他对视:「从来就没有别人,姜卓,我爱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你。」

那么久的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得到了释放。

眼泪夺眶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闻璟轻轻地拍着我哄着我,后来看我越哭越厉害,直接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我一下止住了哭声。

「你、你要干吗?」

闻璟的眼眸墨色沉沉,翻涌着炙热的欲念,喉结轻滑了下:

「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便吻了上来。

不同于新婚夜猛烈苦涩的吻,他吻得缠绵悱恻又小心翼翼,轻轻地舔着我的唇瓣,他轻喘着,与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暧昧至极。

「乖,张嘴。」

暗哑的嗓音带着蛊惑,让人迷失。

滑嫩的舌卷入口腔,带着他特有的淡雅味道,舔吮着我嘴里的每一处角落,慢慢加深力道,吻得人心乱如麻。

我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直到感受到一阵清凉,领口被他拉开裸露出大片雪白,滚烫的唇舌印在上面,他的手掌火热,按在我腰侧轻轻磨搓。

姜卓,再进行下去,就改变不了了。

在我将要推开他的时候,闻璟突然放开了我,把我的衣服拉好,从我身上下来,紧紧抱着我,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我听见他的心跳,响如擂鼓。

「为什么?」

「因为卓儿还不喜欢我,我不能就这么要了你。」

在动心和清醒之间无限徘徊,红鸾帐暖,于我而言,终归是不同了。

次日我醒来,闻璟已经离开了,他平时下了朝便会回府,不管来不来我院中,都会派人通知一声。

今日午后我在院中晒太阳,才发觉出哪里不对。

「棠儿,世子回府了么?」

「应是没有,世子的贴身侍卫墨迟今日并未来通报。」

我嗯了一声,想必他是有要事在身吧。

直至傍晚,我心里的烦闷越而越焦躁,想出去透透气,却发现打不开院门,院子竟是被反锁了。

我大惊,棠儿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恐慌,随手抓了一边打扫的侍女:「怎么回事?世子妃院中的大门怎么会反锁了?」

「世子妃,奴婢,奴婢不知。」

「你怎会不知,你不是一直在这待着么?好大的胆子,竟然软禁世子妃。」

棠儿疾言厉色,吓得小侍女哆哆嗦嗦。

「棠儿,回房。」

闻璟一天未归,我院门被锁,外面定是出事了,只是不知出事的是国公府,还是我威远将军府。

我在房内而回踱步,心急如焚,国公府只是反锁了我院中门,我并未听到外面的杂乱之声,相对平静,那出事的,只能是将军府了。

我猛然抬头,指尖发颤:

「棠儿,将军府怕是出事了。」

「小姐,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你潜入将军府探探究竟,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是,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棠儿跃上屋顶,在我眼前消失。

而我并不知,她根本没到将军府,便被抓住了。

我吹了一声口哨,暗卫迟迟未出现,不免骇然,连我的暗卫都被控制了,看来出了这道门,外面全是监视我的眼睛。

我乔装打扮,扮作打扫侍女,从院中狗洞钻出。

在我以为我成功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状元郎的世子妃竟然会钻狗洞。」

我后颈剧痛传至脑中,晕过去之前看清了那人竟是沈知意 。

我从床上醒而时周围一片陌生。

「有人么?来人啊!」

「姑娘,您醒了。」

丫鬟听到我的声音从门外低头走了进而。

「姑什么娘,我乃威远将军府嫡女,国公府世子妃,你主子没告诉你我的身份么?」

「姑娘恕罪,姑娘既已醒来,奴婢这就通知主人。」

不消片刻,门再次被推开,我转过身看清那人。

果然是你。

「我不慎晕倒幸得姑娘相救,不敢过多叨扰,这就离开。」

「姜姑娘说笑了,你钻狗洞被我的侍卫打晕,怎么能说是幸得我相救呢,明明是我授意打晕你的,后又强掳你进府,又怎么能说是你叨扰呢?」

妙啊沈知意,我想装糊涂,你倒是一片坦诚。

沈知意冷眼看着我,月光下她的脸美得如同仙子,与染血的衣角格格不入。

「姜卓,你就不好奇你相公此时在干吗?」

沈知意看着我突然笑了,掏出匕首抵在我脖颈:「姜姑娘,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要用你的命换我父亲一命。」

「既然都要利用我,不妨让我知道实情也好死得其所。」

沈知意嗤笑一声,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面容冷艳,眼眸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悲凉。

「我沈家世居岭南,世代为大越守着南边的大门,可狗皇帝却存了削藩的心思,从小便让我和闻璟定了亲,不过是想留我在京为质,动兵岭南。」

「我父亲看穿了朝廷的计谋,趁着这次藩王入京朝供,策划了普济寺刺杀一事,杀了闻璟,婚事就了了,我不愿无辜之人受害,便想救了他。」

说着看了我一眼.

后来的事我都知道,她认错了人救走了我兄长,阴差阳错我又救了闻璟,竟是没想到,普济寺刺杀,原而是岭南王设下的。

「郡主,为何会认错了人?」

「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闻璟,那天我藏在寺院中,看到他望向你的眼神,温柔珍惜,我便以为他是你兄长,毕竟京城传闻闻璟很是厌恶你。」

原来如此。

「狗皇帝勾结姜远和国公府,假意让闻璟以发现通敌信件收押姜远,把将军府众人押入大牢。」

「做戏做全,甚至把外嫁女的院子也围住收押,我父亲深知此次入京是鸿门宴,不留命就要留下藩位,趁着将军府没落没人掌控兵权便准备集合亲兵杀回岭南。

「不料刚出了城门外二十里地,便被姜远埋伏的大军拿下,我城外的岭南王军也全部被擒,才知中计。」

沈知意泪水涟涟,眼中恨意滔天。

「狗皇帝便以我父带兵入京意图谋反为由,将我父押入大牢,逼迫我岭南革去藩王之位,交出兵权,接受朝廷的官职任命。」

「凭什么,他萧家是天下之主,可我岭南从无反叛之心,藩王之位,从世宗起就有,为何到了他萧衡这,就必要除之而后快?」

我长叹一口气:「郡主,岭南地区只知岭南王而不知皇上,卧榻之侧,岂由他人鼾睡?即便岭南王从无谋反之心,削藩也势在必得。」

我抬眸看向沈知意:「况且,真的从无谋反之心么?」

沈知意猛然看向我,眼神肃杀,忽而轻蔑一笑。

「闻璟为萧家卖命,可知那萧衡强掳他妻,逼迫为妃。」

「姜远对皇家忠心不二,可知那皇上所做的那些龌龊之事」

沈知意站起而走到门边,回头看我一眼,极尽冷漠:「姜卓,你就祈求自己在闻璟或者皇上心里位置够重,重到可以换我父王安然无恙回到岭南。」

门重重被关上,房间重归平静。

我漠然地坐了下来,过了很久,溢出一声轻笑。

「郡主,你押错宝了,皇家无情,削藩势在必得,这是朝廷大事,岂会因我改变,至于闻璟,他是朝廷重臣,又是皇亲国戚,即便对我有情,又怎会因此不顾大局,忤逆天家。」

我已在局中。

这局,我竟是非死不能善终。

闻璟,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被掳走了啊?

我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闻璟的话

「原来,爱慕一事一句悔悟便可全盘带过。」

「嗯,娶你。」

「那我会后悔到用永生永世去追逐你。」

可笑,我原以为我改变了这么多,到头来,将军府还是如同前世一样的下场。

闻璟,你知道么?

你说你喜欢我我都要相信了。

闻璟,你知道么?

我那么清醒地明白我不能喜欢你,我还是爱上了你。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沉浸在幸福里准备爱你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刀。

只因那些情动缠绵,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还能活着,我自然会去找闻璟算账,可当下,男女之情却是最无足轻重的。

10

我待在这所别院的第三天,终于再次见到了沈知意,我被喂进软筋散,使不出任何功力,脸上罩上面纱,被她和岭南士兵带出别院,往城外的方向继续走去。

刚走到一座桥上,咻咻咻的箭声突破天际,刺入士兵心脉。

「郡主,莫要犯下大错。」

终于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多日的委屈和害怕翻涌上来,眼底一湿。

闻璟,你来了。

沈知意把我扣在身前,匕首抵着我的下巴,冷笑着看着闻璟:「闻璟,看清楚这是谁?是你要犯下大错还是我要犯下大错?」

面纱突然被揭掉,我看到了闻璟。

他一身绯红官袍,身姿如松,面如冠玉,清雅出尘,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翻涌着铺天盖地的惊喜,眼尾泛红,竟是有了湿意。

「卓儿,我翻遍京城都寻不到你,这么多天,你在哪?」

闻璟站在士兵前方,身后那明黄色的身影竟是萧衡。

「她在哪?她当然在我这里。」

「郡主,放了卓儿。」

「闻璟,杀了皇上,放我父亲回岭南,我便放了她,不然,她就陪葬。」

闻璟闭上双眼,轻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竟是有了杀意。

匕首贴着我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紧了紧,鲜血便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前襟。

闻璟的手渐渐收紧,用力,握成了拳,眼中闪着挣扎,突然提起手中的剑,剑锋一转,竟然指向了皇上。

「闻璟!不要!」

我在身后大喊。

「放岭南王和郡主回去。」

闻璟眸色冷如冰霜,声音低沉,竟是从未见过的森寒阴冷。

「表哥,你疯了!」

「我没疯,我不能以她做赌注!」

「女人罢了,闻璟,你这是想弑君么?」

「这君,我守得,也杀得。」

闻璟,你竟能为我不顾一切,我心愿已了。

可是儿女情长,比不上家国大义,闻璟,岭南王兵权不收,他日定成祸乱。

我用尽所有力气撞开沈知意,从桥上跳了下去,寒冬腊月,冰冷刺骨,高处坠入湍急的河流里,已是必死了吧,闻璟,你不必受此威胁了。

我说过了,我非死不得善终。

从桥上跳下那一刻,我听到了闻璟声嘶力竭地呼唤。

然而事与愿违,我没死成。

我在国公府我的床上醒来,浑身剧痛,嗓音嘶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棠儿,想伸手去拉她,却发现手被另外一个人抓着。

闻璟双目赤红,面容憔悴,望着我的眼睛温柔缱绻,饱含疼惜:「你就这么想死么?」

我摸着他的脸,艰难出声:

「可我不死,你就要犯下大错。」

「再大的错也只是错,可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假以时日,你终会忘了我的。」

「情起而深,无法了断。」

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情愫和委屈,我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下拉,吻上他的唇,眼泪交织在一起,苦涩发甜。

我在府里静养数日之后,也听到了外面的消息。

郡主因我跳桥一事幡然悔悟,她本就是良善之人,当初不愿伤害无辜而救闻璟,如今又看到我这无辜之人因她而死,岭南若是开战,势必战火连天,让更多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劝说了大牢内的岭南王,自愿交出兵权,父女返回岭南,我那哥哥,也追随着郡主一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院中下棋,手不受控制地一抖,不免发出一声叹息:「有哥哥陪着郡主,终是好的。」

夜幕降临,闻璟的侍卫匆匆来报,世子身体不适,让我前去照看。

我心下一紧,顾不得什么就赶去了闻璟的书房,一推开门,就看到他躺在榻上,许是听到门前传来动静,闻璟轻轻侧过头看过来,一向清冷的双眸欲色沉沉, 眼尾泛着红, 双眼迷离。

不是吧,这一幕怎么那么像是情景再现啊。

我小心翼翼走上前:「这是怎么了?」

「娘子, 我难受。」

嗓音暗哑, 微微轻喘, 一身绯红。

听得我当时就软了腿。

「那那那我,去叫水?」

袖子被拉住,我转头看过去, 闻璟薄唇微启,喉头滚动,盯着我的那双眼睛色欲沉沉。

「我不要水。」

「那那你要什么?」

「要你……」

身体被大力拉过去压在身下,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般袭来,双手在我身上点火, 衣服一件件被解开。

我被撩拨得意乱情迷,陌生的快感几乎把我淹没,直至疼痛袭来,我猛地一口咬在闻璟的肩膀上,听到他低低的一声喘息明显带着笑意。

「混……账, 你自己给自己下药。」

闻璟吻着我的眼睛等着我适应, 听到我的话低笑一声, 在我耳边说道:「娘子上次给我下药结果未遂, 我这也是想遂了娘子的愿。」

「你, 混……啊!」

断断续续地呻吟再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迷离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早知道他不是真神仙,却不知道他是真禽兽,没完没了。

红消帐暖,补了洞房。

我在闻璟的怀里醒来, 身体已经被清理过, 被换了清爽的衣服, 微微动了动, 身体某个地方剧痛袭来,我皱紧了眉头, 气呼呼看向始作俑者。

「你从什么时候对我存了这龌龊的心思?」

「求娶你时。」

「哼,皇上说仁德殿上是你和他演的一出戏。」

「是戏,但绝不是他告诉你的那样。」

「那是什么?」

闻璟嘴里噙着淡淡的笑,目光下敛, 没了欲望的加持, 清隽动人, 眉眼如画,一字一句说道:

「苦肉计,我跑到皇上面前说我心悦你要娶你为妻,可你不愿嫁我,算准了你不愿看我白白受那一百庭仗,就和皇上演了一出戏, 让你自己在皇上应允婚事。」

「好啊你,算计我。」

「此事的确有失君子之道,可那时你对我那样避之不及,我就想着不管怎么样, 先让你成了我的妻子,天长地久,我总会打动你。」

我吻上闻璟的双唇。

「我心悦你!」

—— ——

闻璟视角番外:从厌生爱

我厌恶姜卓,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每次诗会,她总是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每次我路过将军府,她总要找各种借口上前搭话。更可恨的是,她竟敢在众人面前宣称非我不嫁,让我国公府颜面扫地。

"闻兄,姜二小姐又给你送点心了。"同窗笑着递来一个食盒。

我连看都没看就转赠给了路边的乞丐。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根本不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直到那日,我在藏书阁遇见她兄长姜淮安。

"舍妹顽劣,给闻兄添麻烦了。"姜淮安拱手致歉。

我冷笑:"姜兄不必为她开脱。"

但我没想到,姜卓竟敢胆大包天到给我下药。

当我察觉茶水中被下了合欢散时,怒火几乎烧尽了理智。我攥紧佩剑,准备自断一臂也不让她得逞。

门被推开时,我已经在心里给姜卓判了死刑。

可她却说:"我又没有说要给你当解药。"

我愣住了。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姑娘,与那个死缠烂打的姜卓判若两人。

更让我震惊的是她后来的举动。冰水一桶接一桶送来,她在浴桶旁守到半夜,最后竟红着眼眶说:"我突然就不喜欢你了。"

那一刻,我本该松一口气,可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

边关再见时,我几乎认不出她。那个浓妆艳抹的姜二小姐,如今素面朝天地在灾民中忙碌,纤细的手指上满是烫伤。

"闻公子?"她发现了我,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下意识递出手帕:"脸上脏了。"

她却没有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就逃走了。

普济寺遇刺那日,刺客的刀已经抵在我咽喉。我闭上眼,心想就这样结束也好。

"滚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看见姜卓挡在我面前,明明怕得发抖,却寸步不让。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脸上,那一瞬间,我心跳漏了一拍。

当她转身逃离时,我竟想叫住她。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上,我故意带着沈知意出现在她可能经过的地方。可当她真的看见我们时,眼中竟无半分嫉妒,只有释然。

那一刻,我胸口闷得发疼。

"闻公子和我并无干系。"我听见她这样对丫鬟说。

这句话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让我难受。我站在假山后,攥紧了拳头。

后来她喝醉了,在青楼里胡言乱语。我本该置之不理,却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当她醉酒说"那状元郎只有皮相,毫无风情"时,我忍无可忍地将她压在马车里亲吻。她唇齿间的酒香让我沉醉,那句"我还要嫁给那状元郎"更是让我欣喜若狂。

皇上赐婚时,我跪在殿前谢恩,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雀跃。可大婚那夜,她却说要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我的卓儿,你可知我等你等了多久?

当她谈起那个"梦"时,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什么厌恶她,什么另娶他人,光是想象就让我窒息。

"我不信。"我紧紧抱住她,"我不信我会讨厌你。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在我心里藏了太久,说出来时竟有些哽咽。她的眼泪烫伤了我的胸口,也融化了最后一丝理智。

但我终究没有做到最后。因为我的卓儿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我要她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妻子。

岭南王谋反一事,是我此生最大的噩梦。发现她失踪时,我几乎疯了一般搜遍全城。

桥上重逢那一刻,我险些跪倒在地。她脖颈间的血迹刺痛我的眼睛,让我毫不犹豫地将剑指向了皇上。

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家族责任,都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

可她竟然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幸好,上天垂怜。当我从冰冷的河水中抱出奄奄一息的她时,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情起而深,无法了断。"我吻着她眼角的泪,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意。

现在,她躺在我怀里,气鼓鼓地指责我设计娶她。我笑着吻住她的唇,不让她看见我泛红的眼眶。

我的卓儿,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曾经厌恶你的状元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你看得比性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