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十年她对我冷冰冰,直到我在她抽屉看见没寄的情书和汇款单
发布时间:2025-05-09 06:21 浏览量:5
五十岁,知天命的年纪。我以为我会和所有这个年纪的男人一样,在逐渐发福的身体和日渐稀疏的头发里,平静地看日升日落,直到生命的尽头。可余锦禾的死,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将我所有关于平静的幻想,砸得粉碎。
她五十五岁,比我大五岁,在我们那个年代,也算是正常的年龄差。她走得很决绝,一把安眠药,干脆利落,没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也没给别人留下任何解释。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我以她“弟弟”的身份,替她那远在乡下、早已哭干眼泪的父母收拾遗物时,才在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底,发现了她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一叠泛黄的照片,主角是同一个年轻男人,笑容灿烂,眉眼飞扬。是邓京泽,她大学时的暗恋对象,也是她后来的丈夫。照片背后,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日期和一些不成句的呢喃。还有一沓未寄出的信,收信人也是邓京泽。信里,是少女纯净又汹涌的爱意,每一个字都带着孤勇和卑微。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女人对青春遗憾的追忆,直到我看到那些夹杂在信件中的回信,邓京泽的回信,时间跨度从他们大学到婚后数年。他的字迹,从最初的礼貌疏离,到后来的敷衍不耐,清晰地勾勒出一段感情的消亡。
更让我如遭雷击的,是一张薄薄的医院诊断证明,婚前一周,她做了双侧输卵管结扎术。而箱子里还有一份公证过的遗嘱,她所有的财产,在她死后,将由邓京泽的儿子继承。那个时候,邓京泽的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我捏着那些纸张,手抖得不成样子。原来,我所以为的“姐姐”,我所以为的“恩人”,我所以为的平淡婚姻和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不爱我,她爱的是邓京泽。她不能生育,或者说,她不愿意为我生儿育女。她把一生的财富,都留给了她爱人的血脉。
那我算什么?一个工具?一个跳板?一个她用来掩人耳目、度过漫长岁月的挡箭牌?
五十年的岁月,像一场荒诞的黑白默片,在我眼前飞速回放。那些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她“体贴入微”的举动,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凌迟着我的心。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眼前阵阵发黑。原来,极致的恨,真的能让人痛到窒息。
如果……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踏入这个精心编织的囚笼!
1.
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老旧木材混合的味道。我茫然地看着布满裂纹的土黄色墙壁,还有墙上贴着的已经褪色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奖状。
这不是……我十五岁时的房间吗?
我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手,瘦小,却充满了少年人的活力。我冲到屋里唯一一面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和惊恐。
真的……回来了?我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庆幸的复杂情绪。老天爷居然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一世,就是这一年,我们家因为父亲生病欠下外债,生活陷入困境。邻村的王婶来说媒,说余锦禾家条件好,她本人在县城读师范,毕业就能当老师,而且她不嫌弃我们家穷,只要我肯“嫁”过去——在我们那儿,条件差的男方到女方家落户,也叫“嫁”。
当时的父母,为了给我爸治病,为了这个家,几乎是含着泪答应了。而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懂什么?只知道家里能少一张嘴吃饭,还能拿到一笔彩礼钱给父亲治病,便浑浑噩噩地点了头。
然后,就是长达三十五年的欺骗和利用。
不!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覆辙!
“狗蛋,醒了没?王婶来了!”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期盼。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来了,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
我打开门,王婶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就映入眼帘:“哎哟,我们狗蛋醒啦?越长越精神了!”她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要往堂屋去,“锦禾那丫头的事,你娘都跟你说了吧?多好的姑娘啊,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将来是要当老师吃公家饭的!你小子可有福气了!”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话哄得晕头转向,以为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
我轻轻挣开王婶的手,看着我娘眼中的期盼和哀求,心头一痛,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娘,王婶,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啥?”王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娘也愣住了,随即急道:“狗蛋,你胡说啥呢!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啊!”
“娘,”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家里难,知道爹需要钱治病。但是,我不能用我一辈子的幸福去换。我还小,我想读书,我想考大学,我想自己挣钱给爹治病,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这些话,在上一世,我连想都不敢想。一个连初中都没读完的农村小子,谈什么大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现在,我身体里装着一个五十岁灵魂的阅历和不甘。我知道,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王婶撇撇嘴:“读书?读书不要钱啊?你当大学那么好考?别做白日梦了,狗蛋,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
“王婶,这是我的决定。”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彩礼钱我们会想办法,但婚事,我不答应。”
母亲还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她了解我的脾气,看似温和,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叹了口气,对王婶说了些抱歉的话,把她送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娘。她看着我,眼圈红了:“狗蛋,娘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你爹的病……”
“娘,你相信我。”我握住她粗糙的手,“我会想办法。而且,余锦禾她……她有喜欢的人了。”
“嗯?”娘愣住了。
我把上一世从余锦禾遗物中看到的关于邓京泽的事情,模糊地说了一些,只说是偶然听说的,并没有提重生的事。我说余锦禾心里有人,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不能为了钱,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也耽误我自己。
母亲是个淳朴的农村妇女,听我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信了几分。她长长叹了口气:“是娘糊涂了,差点害了你,也害了锦禾那孩子。”
解决了婚事这个最大的危机,我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是现实的压力。父亲的医药费,家里的生活费,还有我读书的费用,像一座座大山压过来。
我开始拼命地学习。初中的课程,对我这个有着成人思维和一定知识储备的人来说,并不算太难。难的是找到合适的教材和练习册。
这时候,王婶居然又上门了。不是来说媒,而是来送东西的。
“狗蛋啊,婶子那天说话冲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一个布包里拿出几本旧书,“这是锦禾以前初中用过的课本和笔记,她说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想读书,兴许能用上。”
我有些意外。余锦禾?她居然会把她的书给我?上一世,她对我“好”,是带着目的的。这一世,我们婚事黄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锦禾说,读书是好事,她支持你。”王婶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收下了书,道了谢。不管余锦禾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书对我来说,的确是雪中送炭。她的笔记很详细,字迹清秀,看得出来是个学习认真的女孩子。
为了买更全面的复习资料,我决定去一趟省城。揣着家里东拼西凑的几十块钱,我踏上了去省城的班车。
省城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上一世我曾在这里打过几年工,陌生的是此刻它在我眼中,充满了机遇和希望。
在新华书店买完资料,正准备离开,却在书店门口的广场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余锦禾,还有……邓京泽!
此刻的邓京泽,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脸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自信,正捧着一束开得正艳的月季花,站在余锦禾面前,似乎在说着什么。余锦禾穿着朴素的碎花连衣裙,扎着两个麻花辫,脸颊绯红,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这一幕,何其熟悉!上一世,我在余锦禾的遗物中,看到过一张类似场景的照片,那是邓京泽第一次向她表白。
只听邓京泽语气恳切地说:“锦禾,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唐突,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从我第一次在迎新会上看到你,我就……”
余锦禾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邓同学,你……你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邓京泽追问,语气有些急切。
余锦禾似乎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地四处瞟,然后,她看到了我。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躲在树后的我露出的半个身影。
她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大声喊道:“弟弟!你怎么在这儿?”
邓京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我愣住了。弟弟?她是在叫我?
在邓京泽审视的目光中,我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锦禾姐。”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余锦禾快步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对邓京泽解释道:“邓同学,这是我邻村的弟弟,叫林望(我给自己起的学名,寓意希望),他今天来省城买书。”
然后她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小望,你不是说买完书还要赶回去吗?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了车。”
我看着她,她眼神里有慌乱,有请求,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我明白了。她想拒绝邓京泽,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说,不敢直接拒绝。我的出现,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
上一世,她因为自卑和所谓的“报恩”念头(后来我才知道,她家曾受过邓京泽父亲一点小恩惠),最终错过了邓京泽,也造就了她一生的执念和我们共同的悲剧。
这一世,既然我回来了,我就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演。让她和邓京泽在一起,断了她对我的任何不该有的念想,也让我彻底摆脱那个噩梦。
“锦禾姐,”我开口,声音平静,“这位是?”
余锦禾脸颊更红了:“哦,这是我的大学同学,邓京泽。”
“邓大哥你好,”我朝邓京泽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余锦禾,故意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锦禾姐,我看邓大哥人挺好的,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余锦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
邓京泽却因为我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看着余锦禾的眼神更加热切了:“锦禾,林望老弟都看出来了,你……”
我趁热打铁:“锦禾姐,你要是真错过了邓大哥这么好的人,以后可别后悔哦。我看邓大哥对你是一片真心。”说着,我还朝邓京泽使了个眼色。
余锦禾被我们一唱一和说得手足无措,跺了跺脚,转身就想跑。
邓京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锦禾,别走,听我说完。”
我识趣地笑了笑:“锦禾姐,邓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先去车站了,不然赶不上车了。”说完,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走出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一眼。邓京泽正激动地对余锦禾说着什么,余锦禾虽然还低着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羞涩而甜蜜的笑容。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这样,真好。
让他们在一起,彻底斩断我和她之间除了邻村姐弟之外的任何可能。
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来书写。而余锦禾,也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一个没有我的,或许会幸福的人生。
2.
回到村里,我一头扎进了学习中。白天帮家里干些农活,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啃书本。初中的知识点被我一点点梳理,一道道难题被我攻克。那种通过努力掌握知识的感觉,让我着迷。
王婶偶尔会来串门,有意无意地提起余锦禾和邓京泽的事情。她说邓京泽那小伙子对锦禾可上心了,隔三差五就从县城跑来看她,给她带各种小礼物,还帮着她家里干活。村里人都说锦禾有福气,找了个城里大学生。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一年后,我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娘激动得流了眼泪,我爹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家里的经济状况因为我能读书,似乎也有了一丝盼头。乡里给了奖学金,虽然不多,但也缓解了燃眉之急。
高中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刻苦的三年。天不亮就起床背书,深夜还在刷题。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简单而纯粹。我知道,我没有退路,我必须成功。
这期间,余锦禾开始给我写信。起初只是简单的问候,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后来,她会针对我在学习上遇到的难题,给出详细的解答思路,甚至会从她大学图书馆里借阅一些参考资料寄给我。
她的信,像春雨一样,细细密密地滋润着我那段艰苦的岁月。我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邻村姐弟的情分?还是因为我当初“帮”她和邓京泽解了围?
我回信感谢她,也仅限于感谢和一些学习上的交流。我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让她对我产生任何超出姐弟情谊的错觉。
高考结束,我估分很高。填报志愿的时候,余锦禾特意从县城赶了回来。那时她已经师范毕业,在县一小当老师了。
“小望,考得怎么样?”她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自信。
“应该还不错,锦禾姐。”我笑着回答。
“想好报哪里了吗?”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要不……报我们学校吧?虽然只是个师专,但出来当老师很稳定。而且,我在学校还有些熟人,可以照应你。”
我愣了一下。报她的母校?一个师专?
上一世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上一世,余锦禾并没有给我这样的建议。是因为这一世,我展现出了学习上的天赋,让她觉得我可以走得更远?还是……她潜意识里,依然想把我留在她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锦禾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去京市,我想考国防大学。”
是的,国防大学。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不仅因为我对军旅生涯的向往,更因为,京市离这里很远,离余锦禾很远。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彻底摆脱过去。
余锦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京市啊……那可是首都,好地方。国防大学也很好,有志气!”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没有在意。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最终,我以优异的成绩被京市的国防大学录取。走的那天,全村人都来送我,我娘哭成了泪人。余锦禾也来了,她塞给我一个信封,说里面是她攒的一些钱,让我在京市照顾好自己。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打定主意,这笔钱,以后一定要加倍还给她。
大学生活紧张而充实。严格的军事化管理,繁重的学习任务,磨砺着我的意志,也开阔了我的眼界。
大三那年,我接到了余锦禾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喜悦:“小望,我要结婚了,和邓京泽。”
“恭喜你啊,锦禾姐!”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能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我犹豫了一下。学校管理严格,请假不易。而且,我潜意识里,还是想和她保持距离。
“锦禾姐,学校这边可能走不开。不过,我的祝福一定会送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略带失落的声音:“嗯,我知道了。你安心学习吧。”
放下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研究生一年级的时候,我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认识了我的导师顾教授。顾教授学识渊博,为人谦和,对我颇为赏识。通过他,我认识了他的女儿,顾笑笑。
笑笑是个如同阳光般明媚的女孩子,在一家报社当记者,性格开朗,思维敏捷,和她在一起,我总能感觉到轻松和快乐。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从学术研究到社会时事,从诗词歌赋到电影音乐。
我们自然而然地相爱了。
毕业后,我和笑笑决定结婚。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戚和一些要好的朋友。
让我意外的是,余锦禾居然带着邓京泽一起来了京市,参加了我的婚礼。
“小望,恭喜你啊!新娘子真漂亮!”余锦禾笑容满面地对我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和你邓大哥的一点心意。”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把车钥匙。
“锦禾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连忙推辞。我知道她家境不错,但一辆车,也不是小数目。
“拿着吧,小望。”邓京泽在一旁开口,语气却有些生硬,“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有辆车方便。锦禾早就说要送你,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我注意到,邓京泽在说“锦禾早就说要送你”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余锦禾拉了拉我的手,柔声道:“小望,你就收下吧。你帮过我那么多次,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再说,我们是姐弟,不是吗?”
“姐弟”两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
我正犹豫着,旁边的顾笑笑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大喜的日子,不要因为推辞礼物而扫了大家的兴。
我只好收下:“谢谢锦禾姐,谢谢邓大哥。”
婚宴上,余锦禾表现得很热情,频频向我和笑笑敬酒,说着各种祝福的话。邓京泽却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偶尔和我碰杯,也是一饮而尽,没什么交流。
敬酒敬到一半,我看到邓京泽把余锦禾拉到一旁,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但邓京泽的脸色很不好看,余锦禾则显得有些委屈。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婚宴结束后,我送宾客离开。邓京泽和余锦禾走在最后。
邓京泽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复杂:“林望,锦禾对你,真是没得说。”
我笑了笑:“锦禾姐一直很照顾我。”
“是啊,太照顾了。”邓京泽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为了给你买这辆车,她把我们准备买房的首付款都动用了大半。”
我愣住了。买房的首付款?
余锦禾急忙拉了拉邓京泽的衣袖,低声道:“京泽,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邓京泽甩开她的手,声音提高了几分,“难道不是吗?我们看了那么久的房子,好不容易攒够了首付,你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
“够了!”余锦禾打断他,脸色涨得通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我看着他们争吵,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我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余锦禾:“锦禾姐,这份礼物太重了,我真的不能收。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余锦禾看着我,眼圈红了,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邓京泽一把拿过钥匙,塞进口袋,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说完,拉着余锦禾,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笑笑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别想太多了。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余锦禾对我的“好”,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甚至影响到了她和邓京泽的夫妻关系。
这绝不是我想要的。
3.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我和笑笑都有自己热爱的事业,相互扶持,共同经营着我们的小家。我以为,那些前世的纠葛,那些不该有的牵绊,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烟消云散。
然而,我错了。
一年后,余锦禾做出了一个让我和笑笑都始料未及的决定——她辞掉了县城小学稳定的教师工作,通过人才引进,调到了京市的一所小学任教。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她居然在我们家小区对面租了一套房子。
“小望,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可要多走动走动啊!”她笑吟吟地对我说,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看着她,心里却翻江倒海。她到底想干什么?
从那以后,余锦禾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和笑笑的生活中。
她会以“顺路”为名,早上给我和笑笑带各种精心准备的早餐;她会以“新烤了点心”为由,晚上端着盘子敲开我家的门;周末,她会“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或者“恰巧”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出现在楼下,提议一起。
她的介入,无孔不入,却又都打着“关心”、“友好”的旗号,让人无法直接拒绝。
起初,我和笑笑还尽量以礼相待,但时间久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笑笑,她心思细腻,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望,”一天晚上,笑笑靠在我怀里,轻声说,“你有没有觉得,锦禾姐对你……太好了?”
我心里一沉,知道她也感觉到了。
“她对你,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姐姐对弟弟,倒像是……”笑笑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像是在……弥补什么,或者说,在期待什么。”
我沉默了。笑笑的话,一针见血。
“而且,她看你的眼神,有时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笑笑皱起了眉头,“那种眼神,太专注,太……炽热了,带着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东西。”
我握紧了笑笑的手:“我知道。我也感觉到了。”
“我们搬家吧。”笑笑突然说。
“搬家?”我有些意外。
“嗯。”笑笑坐起身,看着我,眼神坚定,“我不想我们的生活被打扰。而且,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我看着笑笑,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她如此信任我,如此体谅我,为了我们的家,她愿意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好,我们搬家。”我下定了决心。远离余锦禾,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们开始悄悄地看房子,尽量避开余锦禾。但京市这么大,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房子并搬家,并不容易。
就在我们看中一套房子,准备交定金的时候,邓京泽突然找上了门。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书房看书,笑笑在厨房准备午饭。门铃响了,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邓京泽,我愣住了。
他看起来比上次在婚礼上见到时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怒火。
“林望!”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我的名字。
“邓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客气地请他进屋。
他没有进门,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嘶哑:“林望,我问你,你到底对锦禾做了什么?!”
我一头雾水:“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邓京泽冷笑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甩出一叠信纸,狠狠地砸在我脸上,“你自己看!”
信纸散落一地。我弯腰捡起几张,只看了一眼,如遭五雷轰顶。
那是余锦禾写给我的信!
字迹是熟悉的娟秀,但信里的内容,却让我手脚冰凉。
“小望,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会跳得好快。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去关心你的一切。我后悔了,小望,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等你长大……”
“京泽他太平庸了,他根本不懂我。他只知道柴米油盐,只知道按部就班地生活。我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像一潭死水。只有想到你,我才能感觉到一丝活力……”
“小望,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们……不,我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我控制不住……”
一封封,一句句,充满了对我的爱慕,对邓京泽的抱怨,以及她内心的挣扎和不甘。
这些信,她是什么时候写的?她为什么会写这些?
“看到了吗?”邓京泽的声音像淬了冰,“她说她爱你!她说后悔嫁给了我!她说是我耽误了她!林望,你这个伪君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喜欢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勾引她?”
他的指责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锦禾姐,对不起笑笑的事情!”
“没有?”邓京泽指着那些信,眼睛赤红,“那这些是什么?如果不是你给了她希望,她会写出这些东西吗?她为了你,辞掉了工作,跑到京市来!她为了你,不惜和我离婚!你敢说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离婚?余锦禾要和邓京泽离婚?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装不下去了?”邓京泽逼近一步,眼神凶狠,“我告诉你,林望,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锦禾是我的妻子,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就在这时,笑笑从厨房里出来了,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信纸,又看看我和邓京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失望。
“笑笑,你听我解释……”我慌忙想去拉她的手。
笑笑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的碰触。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刺得我生疼。
“够了!”一个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是余锦禾。
她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眼神里充满了羞愧和绝望。
“锦禾,你来得正好!”邓京泽转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让他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好东西!”
余锦禾没有看邓京泽,也没有看那些信,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小望……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
然后,她猛地转身,像逃一样地跑了出去。
“锦禾!”邓京泽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笑笑,还有满地的信纸。
我看着笑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那些白纸黑字的信,都是无法辩驳的证据。在笑笑看来,我或许真的和余锦禾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的婚姻,我的幸福,在这一刻,岌岌可危。
我以为我重生回来,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让余锦禾和邓京泽走到了一起,就能避免前世的悲剧。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依然把目标对准了我,只是以一种更隐蔽、更疯狂的方式。
是我低估了她执念的深重,还是我高估了自己改变命运的能力?
这一刻,我只觉得无比疲惫,无比讽刺。
4.
余锦禾逃离后,邓京泽也追了出去。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和笑笑。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信,像一张张嘲讽的嘴脸,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笑笑……”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有看我,只是默默地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那些信纸,叠好,放在茶几上。她的动作很轻,仿佛那些纸张是什么易碎品。
“我知道。”良久,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让我心慌,“我相信你,林望。但我也相信,锦禾姐……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愣住了。她相信我?
“这些信,字字句句,都带着她的真心。只是这份真心,用错了地方,也用错了方式。”笑笑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疲惫,有难过,但没有怀疑,“我们……还是搬家吧。尽快。”
我走过去,紧紧抱住她:“谢谢你,笑笑。谢谢你相信我。”
她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身体却有些僵硬。我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笑笑都在忙着处理搬家的事情。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离开了那个让我们感到窒息的小区。
就在我们搬进新家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交警,他说,余锦禾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车祸?怎么会?
我和笑笑赶到医院的时候,余锦禾还在手术室里。邓京泽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插在头发里,背影佝偻。
看到我,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无助。
“她……她是为了去找你。”邓京泽声音沙哑地说,“我们大吵了一架,她哭着跑了出去,说要去找你问个清楚……然后……然后就……”
我心头一震。为了找我?
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表情凝重。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脊椎严重受损,下半身瘫痪的可能性非常大。”
瘫痪!
邓京泽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到全身。
几天后,余锦禾醒了。她很虚弱,但意识是清醒的。
我去病房看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邓京泽大概是去办手续或者买东西了。
她看到我,眼神黯淡,没有一丝光彩。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微弱地问。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为什么?”我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锦禾姐,上一世,你算计了我一辈子,毁了我的人生。这一世,我成全了你和邓京泽,我以为你可以得到幸福。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是的,我直接点破了重生的秘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余锦禾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也……?”
“是。”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也重生了。就在你自杀后,我发现了你所有的秘密,然后,我回到了十五岁。”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所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她哽咽着问。
“我知道你上一世对邓京泽的执念,所以我‘帮’你们在一起。我以为这样,一切都会不一样。”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嘲讽,“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把上一世对他的执念,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不完全是……”她哭着摇头,“上一世,我对你……也有愧疚,也有……不舍。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包容……我死后,看到你那么痛苦,我后悔了……我以为重生回来,我可以弥补……”
“弥补?”我冷笑一声,“你是想弥补,还是想占有?你所谓的弥补,就是介入我的家庭,破坏我的婚姻,让我妻子误会我,让邓京泽恨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我的声音陡然拔高,“余锦禾,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贪得无厌,不懂珍惜!上一世,你为了一个得不到的邓京泽,算计了我。这一世,邓京泽明明就在你身边,你却又为了一个所谓的‘更好的我’,抛弃了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刺向她,也刺向我自己。这些话,我压抑了太久太久。
余锦禾被我说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是……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她喃喃地说,“是我自作自受……两辈子,我都活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的怒火,却渐渐平息了。是啊,她已经得到了惩罚,不是吗?瘫痪在床,众叛亲离,这难道还不够吗?
再多的指责,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好好养伤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余锦禾。
听说,邓京泽在她瘫痪后不久,就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开了京市,不知所踪。他大概也是伤透了心,对这个女人彻底绝望了。
余锦禾的父母从乡下赶来照顾她,两个老人以泪洗面。
半年后,我接到了王婶的电话。她说,余锦禾走了。
还是安眠药。
在她床头,留下了一封遗书和一张银行卡。遗书里,她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的父母,算是尽了最后的孝道。银行卡里,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她说,如果我愿意,就用这笔钱,替她照顾她的父母。
我去了她的葬礼。很冷清,只有她的父母和几个远房亲戚。
看着灵堂上她那张黑白照片,依然是年轻时温婉的模样,我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女人,用两辈子的时间和执念,给我的人生画上了浓墨重彩却又无比扭曲的一笔。
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送她父母回乡下的时候,两个老人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一遍遍说着感谢。我看着他们斑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是无辜的,却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回京市的路上,笑笑一直握着我的手。
“以后,我们抽空多去看看两位老人吧。”她说。
我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暖意。
是啊,生活还要继续。我有我的爱人,我的家庭,我的未来。
那些不堪的过往,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余锦禾费力地眨了眨眼,意识像沉在水底的石头,一点点艰难地浮出水面。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那场惨烈的车祸,骨头碎裂的剧痛,还有逐渐冰冷的身体……
可现在,她能感觉到被子柔软的触感,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动了动手指,然后,她惊恐地发现,除了手指,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尤其是双腿,毫无知觉。
“你醒了?”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响起。
是邓京泽。他坐在床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我……我怎么了?”她声音沙哑。
“车祸。你忘了?”邓京泽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医生说,你……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再也站不起来了……
余锦禾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重生了吗?
是的,重生。就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灵魂出窍,然后,强烈的意念让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和邓京泽刚刚结婚不久的时候。
上一世,她死在冰冷的病床上,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对林望深深的歉疚。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恨自己为什么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重生了,她欣喜若狂。她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让她可以重新选择,可以去弥补对林望的亏欠,可以……去追求她真正想要的幸福。
她记得,上一世林望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种温润如玉的包容,是邓京泽从未给过她的。她也记得林望在她死后,发现那些秘密时,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绝望和痛苦的眼睛。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林望的心里,是有她的。只是被她亲手扼杀了。
所以,这一世,她要对林望好,加倍地好。她要让他感受到她的爱意,她要让他知道,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她开始频繁地给林望写信,关心他的学习,给他寄资料。她甚至想让他报考自己的母校,这样他们就能更近一些。可是,林望拒绝了。他选择了遥远的京市,选择了国防大学。
那一刻,她心里是失落的。但她没有放弃。
她和邓京泽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裂痕。大学时,邓京泽向她表白,她其实是犹豫的。她自卑,觉得配不上这个家境优渥、前途光明的城市青年。而且,她家里也确实受过邓家的一点恩惠,她总觉得应该报答。是林望的出现,那个莽撞却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少年,阴差阳错地促成了她和邓京泽。
婚后,邓京泽的平庸和不思进取渐渐显露出来。他满足于按部就班的生活,对她的精神世界毫不关心。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争吵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他们的儿子出生后,家庭的琐碎和矛盾更是让她感到窒息。
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敢一点,为什么没有等等林望长大。林望那么聪明,那么努力,他一定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当她得知林望要结婚了,新娘是那么优秀、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她不惜动用准备买房的首付款,也要送林望一辆车,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林望,她有能力给他更好的,她也想借此在邓京泽面前宣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果然,邓京泽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后来,她下定决心,调到了京市,租住在林望家对面。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让他重新认识她,爱上她。
她给林望写那些充满爱意的信,她知道这很冒险,但她控制不住。她以为,只要她够执着,够勇敢,林望一定会被她打动。
她甚至开始和邓京泽闹离婚。她觉得,只要摆脱了这段错误的婚姻,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林望。
可是,她没想到,林望竟然也重生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所有心思,所有算计!他冷眼旁观着她的表演,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原来,她所以为的“弥补”,在他看来,不过是又一场自私的闹剧。
她所以为的“深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令人厌恶的纠缠。
“是我自作自受……”余锦禾喃喃自语,眼泪无声地滑落。
两辈子,她都活在自己的执念里。上一世,她执着于得不到的邓京泽,毁了林望,也毁了自己。这一世,她又执着于所谓的“亏欠”和虚妄的“爱情”,再次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她太贪心了。她既想要邓京泽的安稳,又想要林望的优秀。结果,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邓京泽最终还是和她离了婚。他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也是,被这样一个女人折腾了两辈子,再深的感情也消磨殆尽了。
父母从乡下赶来,看着她瘫痪在床的样子,老泪纵横。她成了父母的拖累。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再一次拿起安眠药瓶的时候,余锦禾的心异常平静。
或许,死亡才是她最终的解脱。
她在遗书里写道:
“爸,妈,女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这辈子,我活得很失败,伤害了很多人,也辜负了你们的养育之恩。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不再被执念所困扰。”
“林望,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弥补不了什么。这两辈子,我都给你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这张卡里的钱,是我所有的积蓄,如果你愿意,请用它帮我照顾我的父母。就当我……最后的赎罪吧。”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余锦禾知道,那份温暖,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苦涩而释然的微笑。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完结)
人生如戏,落幕无悔;爱恨随风,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