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净身出户后,前妻哭着求我回头,可我的结婚请柬已为她备好

发布时间:2025-11-14 12:10  浏览量:7

引子

米瑶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给元元道歉,否则就离婚!”

路以辰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妻子,只觉得无比陌生。

律师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打断这场对峙:“路总,您是不是忘了,您已经净身出户,名下没有任何资产了。”

【1】

米瑶那句“离婚”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捅进路以辰的心窝,他甚至能听到血液瞬间冻结的声音。客厅里昂贵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映得她那张姣好的面容透着一股决绝的狠厉。

路以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给元元道歉?为了那个她口中单纯善良、实则心机深沉的闺蜜温元元?就因为在今晚温元元也在场的慈善晚宴上,他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温元元试图利用他的名头,为一个存在严重隐患的项目拉投资的行为?他当时只是冷着脸对那个试图凑过来的女人说:“温小姐,请自重,也请对你的投资人负责,这个项目的风险你心知肚明。”

然后,温元元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躲到了米瑶身后。

再然后,就是回家路上死一般的沉寂,以及进门后,米瑶劈头盖脸的指责和最后通牒。

“瑶瑶,”路以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心力交瘁后的沙哑,“你只听她一面之词,就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那个项目有问题,我是……”

“够了!”米瑶厉声打断他,她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被蒙蔽的怒火,“路以辰,我亲眼看到的!元元只是好心跟你打招呼,想跟你分享一下她的新事业,你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成功了,就可以看不起我的朋友们了?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梦想了?”

“她的梦想就是拉着别人往火坑里跳?”路以辰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瑶瑶,你清醒一点,温元元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单纯的人!”

“我看最不清醒的是你!”米瑶上前一步,仰头逼视着他,“路以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打电话给元元道歉!否则,我们这日子就别过了!”

“不过就不过!”积压已久的疲惫和失望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路以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一片荒芜,“米瑶,在你心里,我这个丈夫,还比不上一个只会搬弄是非、别有用心的闺蜜,是吗?”

“你混蛋!”米瑶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向他,“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站在玄关阴影处,仿佛不存在的一个人影动了动。那是路以辰的私人法律顾问,陈律师。他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适时地走上前几步,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路总,路太太,”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对峙的两人,最后落在路以辰身上,“关于离婚涉及的财产分割问题,我想需要提醒一下路总……您在一个月前,已经签署了名下所有不动产、股权、以及流动资金的无偿转让协议,受益人是米瑶女士。按照法律程序,您目前属于……净身出户状态,不具备任何可供分割的婚内财产。”

空气瞬间凝固了。

米瑶砸枕头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愤怒和决绝被巨大的错愕取代,她猛地转头看向陈律师,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路以辰。

净身出户?一个月前?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路以辰站在那里,身形依旧挺拔,但在那盏过于明亮的水晶灯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没有看米瑶,只是对着陈律师,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低哑:“我知道。”

陈律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退回到了阴影里,继续扮演他背景板的角色。

米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手里的抱枕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看着路以辰,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不解:“你……你什么时候……为什么?”

路以辰终于将目光转向她,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争辩,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他甚至还极淡地笑了一下,带着无尽的自嘲:“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当时还愚蠢地以为,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就能证明我对你的感情,就能换来你哪怕多一点的信任和……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米瑶的心上:“现在看,是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说完,路以辰不再看她脸上是何表情,径直转身,走向书房。不过几分钟,他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了出来,那个箱子还是他们蜜月时一起买的,他说喜欢它的结实耐用。

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回头。

“离婚协议,陈律师会准备好送过来。我签好字给你。”他的声音恢复了商场上那种惯有的冷静和疏离,“米瑶,以后……你好自为之。”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又合上。

屋子里只剩下米瑶,和一脸莫测的陈律师,以及那满室奢华,却骤然变得空洞冰冷的空气。米瑶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路以辰最后那句“好自为之”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荡。她原本以为占据绝对上风的离婚威胁,此刻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自己脸上。净身出户?他早就把一切都给了她?那他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包括……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2】

离开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路以辰开着那辆因为不在转让协议清单里而侥幸留下的旧款黑色SUV,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午夜的城市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暖意。

他最终把车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楼下。这里是他发小兼最佳损友,如今也是他唯一能投靠的兄弟,秦朗的家。

敲开门,秦朗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看到门外提着行李箱,一身落寞的路以辰,瞬间清醒了。

“我靠!路以辰?你这什么情况?大半夜的玩离家出走?”秦朗一边让他进门,一边咋咋呼呼。

路以辰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扔,把自己重重摔进客厅那张有些年头的布艺沙发里,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被扫地出门了。”

秦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眉毛拧成了麻花:“又是因为那个温元元?米瑶她又作什么妖?”

路以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次不是作妖,是直接判了死刑。她让我给温元元道歉,否则离婚。”

“然后呢?你就这么滚蛋了?你他妈倒是跟她吵啊!把温元元那点破事都抖出来!”秦朗气得在原地转圈。

“吵累了。”路以辰闭上眼,声音低沉,“而且,没必要了。陈律师告诉她,我已经净身出户了。”

秦朗瞬间哑火,像被掐住了脖子,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他妈真是个情圣!什么时候的事?连我都瞒着?”

“一个月前。”路以辰淡淡地说,“当时想着,马上是我们结婚纪念日,给她个‘惊喜’,把我所有都给她,让她安心。”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惊喜留到了今天。”

秦朗张了张嘴,想骂他傻逼,可看着兄弟那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说了。我这儿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正好,哥们儿最近手头有个新项目,缺个镇场子的,你来了正好,给我当免费劳动力,也算重新开始。”

路以辰睁开眼,看了看秦朗,点了点头。他知道,秦朗所谓的“缺个镇场子的”,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一份重新起步的支点。这份情,他记下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那栋豪华公寓里,米瑶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路以辰离开后,她先是愤怒,不解,然后是巨大的空虚和恐慌。她一遍遍拨打路以辰的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她像困兽一样在空旷的房子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乱成一团。

温元元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委屈:“瑶瑶,怎么样了?路总他……跟我道歉了吗?其实没关系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若是以前,米瑶一定会被这番“深明大义”感动,更加心疼闺蜜,憎恶丈夫的“刻薄”。可此刻,听着温元元的声音,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响起路以辰那句“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单纯的人”,以及陈律师那句冰冷的“净身出户”。

她第一次,没有顺着温元元的话去安慰她,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元元,我现在有点乱,晚点再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温元元,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精心描画过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和不悦。

米瑶挂了电话,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她环顾四周,这栋房子,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甚至空气里曾经弥漫的,属于路以辰的淡淡须后水味道,都在提醒她,那个男人曾经如何细致地经营着这个家,如何把她捧在手心。而她,竟然用离婚,用逼他给另一个女人道歉,把他逼走了?在他早已把一切都奉献给她之后?

一种尖锐的悔恨,如同细密的针,扎得她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她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路以辰还只是个有点能力的项目经理,他们住在租来的小公寓里,冬天暖气不足,他把她冰冷的脚捂在怀里;她想起他为了第一个独立负责的项目熬夜加班,眼睛里布满血丝,却还笑着对她说“老婆,等我成功了,给你买大房子”;她想起他事业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但只要没有推不掉的局,他一定会回家陪她吃晚饭,哪怕饭菜早已凉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就是从温元元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开始。元元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她说,“瑶瑶,你看路总现在这么成功,身边肯定少不了莺莺燕燕,你得看紧点”,“瑶瑶,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得掌握经济大权才有安全感”,“路总今天好像跟某个女客户吃饭了呢,虽然可能是工作,但你也要多留心”……

她一开始并不在意,还觉得元元是真心为她好。可听得多了,看得多了(那些被元元“偶然”拍到的,路以辰与女性正常商务往来的模糊照片),她心里的不确定和猜忌就像野草一样滋生。她开始查他的手机,盘问他的行踪,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蛛丝马迹和他争吵。而路以辰,从最初的解释,到后来的疲惫、沉默,再到今晚,彻底的离开。

米瑶把脸埋进膝盖,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她好像,亲手弄丢了那个曾经视她如命的男人。

【3】

路以辰在秦朗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秦朗拉到了他那个位于创业孵化园的小公司。

公司不大,员工也只有七八个年轻人,但气氛很活跃。秦朗拍着手向大家介绍:“各位,静一静!这位,路以辰,路总!以后就是咱们公司的特别顾问,也是我的合伙人!都给我放尊重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骗来的大神!”

员工们看着路以辰虽然衣着简单,但那股沉稳内敛的气场是掩盖不住的,纷纷鼓掌欢迎。

路以辰看着秦朗那副搞怪的样子,心里淌过一丝暖流。他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没有提过去的辉煌,只表示会和大家一起努力。

既来之,则安之。路以辰很快投入了工作。秦朗的公司是做新型环保材料的,技术有专利,但市场和融资是短板。而这恰恰是路以辰最擅长的领域。他迅速梳理项目,调整商业计划书,联系过去积累下的人脉资源(虽然很多人听说他“净身出户”后态度变得微妙,但总有几个念旧情或者看好他能力的)。

忙碌,是治愈情伤最好的良药。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另一边,米瑶的日子却不好过。

路以辰离开三天了,音讯全无。她去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甚至拉下脸去问了路以辰过去的几个商业伙伴,对方要么表示不知情,要么语带同情地说“米小姐,路总这次……唉,你好自为之吧”,那语气,和路以辰离开时如出一辙,让她无地自容。

她终于意识到,路以辰是认真的。他不是在赌气,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这个认知让她恐慌到了极点。

这天下午,温元元又来了。她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瑶瑶,你看你,几天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还在为路总的事情伤心吗?”

她拉着米瑶的手坐下,语气温柔却带着诱导:“要我说,离了就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有钱有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为了一个不珍惜你的男人折磨自己?路以辰他根本配不上你……”

若是以前,米瑶或许会被这番话安抚。但此刻,听着温元元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评判她和路以辰的婚姻,甚至隐隐有种“离得好”的意味,米瑶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反感和警觉。

她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温元元,一字一句地问:“元元,那天晚宴上,以辰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温元元没想到米瑶会突然追问细节,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换上那副委屈的表情:“他……他就是很凶地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说我的项目是垃圾,是骗人的,让我别打着他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瑶瑶,你知道的,我那个项目是我全部的心血,他怎么能那么说……”

“你的项目,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米瑶打断她,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温元元被问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瑶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是路以辰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他就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什么也没说。”米瑶的声音很冷,“是我自己想知道真相。”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背对着温元元,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元元,你知道吗?以辰在一个月前,把他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我的名下。他净身出户了。”

温元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完全无法掩饰:“什……什么?这怎么可能?!”那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米瑶转过身,看着温元元那张因为惊愕和某种算计落空而微微扭曲的脸,心里那片迷雾仿佛被瞬间吹散了。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她视为最好闺蜜的女人,那“单纯”面具下的真实面孔——那是一种混合着嫉妒、不甘和强烈占有欲的丑陋。

“是啊,怎么可能。”米瑶重复着,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他把他的全世界都给了我,而我,却为了你,把他逼走了。元元,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一直在我面前说那些话,根本不是为我好,你是见不得我好,对吗?你嫉妒我,嫉妒以辰对我好,嫉妒我们拥有的一切,对不对?”

温元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尖声否认:“米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心好意来安慰你,你居然这样想我?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疯了才会信你这么久!”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米瑶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温元元,你给我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我不想再看到你!”

温元元被米瑶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震慑住,她张红了脸,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米瑶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最终狠狠地跺了跺脚,抓起自己的包,狼狈地离开了。

门被重重摔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米瑶一个人。赶走了温元元,她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被更大的悔恨和空虚吞噬。她滑坐在地板上,失声痛哭。她弄丢了她最宝贵的财富,那个叫路以辰的男人。

【4】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痛苦而停留。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路以辰已经完全融入了秦朗的公司。他凭借出色的能力和残存的人脉,成功为公司拉来了第一笔关键的天使投资,并且敲定了一个重要的试点项目。公司上下士气大振,秦朗更是整天乐得合不拢嘴,直呼捡到了宝。

这两个月里,米瑶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联系路以辰,道歉,忏悔,哀求。她去秦朗的公司楼下等过,但路以辰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在秦朗的掩护下从其他通道离开。她发的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打的电话永远无法接通。他像是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只留下那座空荡荡的,写满他们过去回忆的房子,和她账户里那些冰冷的数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失去了什么。

她甚至去找了陈律师,想知道路以辰的下落,或者试图挽回。陈律师只是公事公办地告诉她:“米小姐,路总交代过,关于他的私人事务,我一概不予回应。至于离婚协议,路总已经签字,就等您确认财产清单后签字生效了。”

希望一点点被磨灭。米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彩。

这天,秦朗为了庆祝项目顺利启动,硬拉着连续加班多日的路以辰出去喝酒放松。去的是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清吧,环境安静,不容易遇到熟人。

几杯酒下肚,秦朗看着对面虽然事业初见起色,但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化不开郁色的兄弟,叹了口气:“我说,你跟米瑶……就真这么算了?我看她最近找你找得挺凶的,听说还把那个温元元给撕破脸赶走了。看样子是醒悟了?”

路以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醒悟了又如何?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弥补不了。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我现在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至于其他的……暂时不想考虑。”

秦朗知道他心里还堵着,也不好再劝,只得转移话题:“行行行,不说这个了。对了,下周那个行业峰会,你确定要代表公司去?可能会遇到不少熟人。”

“去,为什么不去?”路以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正好去看看,有哪些人是还能合作的,有哪些……是需要记着的。”

他语气平静,但秦朗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力量。他知道,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路以辰,正在以一种更内敛,也更坚韧的方式,重新站起来。

而米瑶,在无数次寻找无果后,几乎陷入了绝望。她开始失眠,靠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白天则像游魂一样,在她和路以辰曾经去过的地方徘徊,试图捕捉一点点他残留的气息。

在一个他们曾经都很喜欢的,僻静的咖啡馆外,她竟然真的看到了路以辰。他正和一个看起来开朗利落的年轻女孩坐在一起喝咖啡,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女孩说到激动处,还会比划着手势,而路以辰虽然没什么太多表情,但眼神是放松的,甚至偶尔会微微点头。

那是米瑶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平和。

那一刻,米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吗?所以,他才如此决绝,彻底将她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勇气上前。那个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和路以辰是什么关系,但路以辰那放松的状态,让她清晰地意识到——没有她,他好像……真的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这个认知,比离婚本身,更让她痛彻心扉。

【5】

行业峰会如期举行。

米瑶本来没有心情参加这种活动,但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那天在咖啡馆外看到的,路以辰和秦朗在一起的情景。秦朗的公司会不会参加这个峰会?那路以辰……会不会来?

抱着这样一丝渺茫的希望,以及一种想要当面问清楚那个女孩是谁的冲动,米瑶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了会场。

她穿着一条香槟色的修身长裙,戴着昂贵的珠宝,努力维持着过去作为“路太太”的优雅与风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眼下的青黑和内心的忐忑。

她在会场里逡巡着,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展位前,她看到了他。

路以辰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比起过去那个一丝不苟、气势逼人的路总,多了几分随性和不羁,但那份沉稳从容的气度却丝毫未减。他正站在秦朗公司的展板前,和几个看起来是投资商模样的人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和说服力。

他瘦了些,轮廓更加分明,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但那双眼睛,重新焕发了米瑶熟悉的神采,那是属于强者掌控局面的光芒。

米瑶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他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装,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端着一杯水走到了路以辰身边,自然地递给他,然后安静地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听着他与客户的交谈,适时地递上资料。

正是米瑶在咖啡馆外看到的那个女孩!

米瑶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她看着路以辰接过水杯时,对那女孩极轻地点了下头,那是一种默契的交流。看着那女孩看着路以辰时,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一股尖锐的疼痛和酸涩直冲头顶,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再也忍不住,踩着高跟鞋,径直朝着路以辰走了过去。

“路以辰!”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展位区域,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正在交谈的几人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路以辰转过身,看到站在面前的米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则微微蹙起了眉,带着一丝审视看向米瑶。

“米小姐,有事?”路以辰开口,声音疏离而客气。

这一声“米小姐”,像一盆冰水,从米瑶头顶浇下,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也让她更加难堪和心痛。

她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质问、道歉、哀求,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米瑶的脸颊开始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我……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路以辰看了看身边的客户和同事,对那个女孩示意了一下,女孩立刻心领神会,微笑着对几位投资商说:“张总,李总,我们先到这边看一下我们的产品样品吧?”

几人离开,展位前只剩下路以辰和米瑶。

“你想谈什么?”路以辰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果是离婚协议的事情,我和陈律师确认过,应该没有需要补充的了。你签字后,流程很快会走完。”

“不是协议!”米瑶急切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哽咽,“以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温元元的话,我不该不信任你,我不该逼你……我把她赶走了,我和她彻底断绝关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不要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冲花了精致的眼妆。

路以辰静静地看着她流泪,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是在她说完后,才淡淡地开口:“米瑶,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了。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抹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泪痕,最终落在她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上,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之间,早在你为了一个外人,毫不犹豫地用离婚来要挟我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不是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一时冲动,我……”米瑶慌乱地想要解释。

“冲动?”路以辰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凉意的弧度,“米瑶,信任不是消耗品,耗尽了,就没了。我们之间的信任,早就在你一次次因为温元元的挑拨而怀疑我、质问我的时候,磨损得差不多了。最后的离婚威胁,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靠近她,声音压得更低,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米瑶心上:“你现在醒悟了,赶走了温元元,很好。但这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破镜,难重圆。”

说完,他不再看她惨白的脸色,转身,朝着正在产品展示区等待他的客户和同事走去。那个职业装的女孩看到他过来,立刻递上一份文件,低声和他说着什么,姿态自然而亲近。

米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看着他融入那个不再有她的世界和人群,周围的一切声音和色彩都仿佛离她远去。路以辰最后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破镜,难重圆。

所以,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无论她怎么道歉,怎么挽回,他都不要她了。

巨大的绝望和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她吞没。她甚至没有力气再站立,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展板,才没有摔倒。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失去了颜色。

【6】

峰会那次撕心裂肺的见面之后,米瑶彻底病倒了。高烧,噩梦连连,整个人迅速憔悴下去。家庭医生来看过,只说是心力交瘁,忧思过重,开了药,嘱咐要静养。

她躺在那个冰冷空旷的大房子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孤家寡人”。没有了路以辰,这房子再大再豪华,也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那些她曾经在乎的名牌包包、珠宝首饰,此刻看来都毫无意义。她抱着路以辰留在衣帽间的几件旧衣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气息,这成了她唯一的慰藉,也是最大的折磨。

她开始反思自己。反思在这段婚姻里,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仗着路以辰的爱,肆无忌惮地挥霍他的包容,轻易地被外人挑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猜忌和争吵上,却忘了去关心他创业初期的艰辛,忘了去体谅他支撑这个家、给她优渥生活所承受的压力。她把他所有的付出都视为理所当然,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期间,温元元又试图联系过她,发了一些看似道歉实则推卸责任的信息,米瑶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拉黑了她。这个曾经她视为亲姐妹的闺蜜,如今想起,只让她感到恶心和憎恨。但她也明白,婚姻走到这一步,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是她不够信任路以辰,是她亲手把他推开了。

病稍微好一点后,米瑶做了一个决定。她联系了陈律师,表示愿意签署离婚协议。

陈律师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确认道:“米小姐,您确定了吗?按照协议,路总放弃所有婚内财产,您将获得全部。”

“我确定。”米瑶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疲惫,“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

“帮我查一下,以辰现在住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确保他没事。”这是她最后一点卑微的念想。

陈律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帮她问问。

另一边,路以辰的生活却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秦朗的公司在他的助力下,接连拿下了几个重要订单和一轮数额不小的融资,公司规模扩大,搬到了正式的写字楼。路以辰作为联合创始人和副总裁,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战场,虽然起点不同,但能力和眼光依旧,很快就在新的领域站稳了脚跟。

那个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职业装女孩,叫苏晴,是秦高薪挖来的市场总监,能力强,性格爽朗,对路以辰确实有好感,但也仅限于工作上的默契和欣赏,她知道路以辰刚刚经历婚变,从不过界。路以辰也很欣赏她的工作能力,两人是很好的搭档。

秦朗偶尔会旁敲侧击:“老路,我看苏晴那姑娘不错,对你也有意思,你就没考虑考虑?”

路以辰总是淡淡地回一句:“现在只想把公司做好,没心思想别的。”

他并非对米瑶还有多少留恋,那次在峰会上的决绝告别,已经为他们的过去画上了句号。只是那段失败的婚姻,消耗了他太多的热情和精力,他需要时间休养生息,重新找回对生活的掌控感。

这天,路以辰因为一个项目,回了一趟以前住的别墅区附近见客户。结束后,时间还早,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那个熟悉的路口。

远远地,他看到别墅二楼主卧的灯亮着。窗帘没有完全拉拢,他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凝固的雕塑。那是米瑶。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种几乎要溢出窗外的孤寂和哀伤。

路以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释然,也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怅然。但他很快压下了那点波动。

他没有停留,缓缓踩下油门,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离开了这个承载了他太多爱与痛,最终却只能成为回忆的地方。

过去已逝,未来可期。他的人生,终归要向前看了。

【7】

一年后。

路以辰和秦朗的公司发展迅猛,成为了行业内有名的黑马。为了庆祝公司成立三周年暨B轮融资成功,公司在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酒会。

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路以辰作为公司的核心人物,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之一。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从容地周旋于宾客之间,谈笑风生,气度不凡。经过一年的沉淀和打磨,他身上褪去了过去些许的锋芒,更添了几分成熟内敛的魅力,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强大,比过去更有吸引力。

秦朗端着酒杯凑过来,挤眉弄眼:“可以啊路总,看看那边,好几个美女都在偷偷看你呢!怎么样?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哥们儿帮你牵个线?”

路以辰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这种无聊的调侃。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米瑶在一个女伴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脖子上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妆容精致,举止优雅,似乎又恢复了过去那个光彩照人的“路太太”模样。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和憔悴,那份强撑起来的风光,总带着点外强中干的脆弱。

她进场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当她的视线终于锁定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上时,她的眼神瞬间凝固了,里面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爱恋,悔恨,渴望,还有一丝怯懦。

这一年,她签了离婚协议,法律上,她和路以辰已经毫无关系。她试图振作,用路以辰留给她的钱做了一些投资,生活富足,但心灵的空洞却无法填补。她关注着路以辰的一切消息,知道他事业成功,知道他身边似乎并没有固定的伴侣……这让她那颗死寂的心,又忍不住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今天这场酒会,她是费了些心思才拿到邀请函的。她想来见他,想让他看到变得“更好”的自己,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路以辰的方向走了过去。

“以辰。”她在他身后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路以辰和秦朗同时转过身。

看到米瑶,路以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神色平静无波,依旧是那种对待陌生人的客气与疏离:“米小姐,你好。”

又是“米小姐”!

米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收缩。她努力维持着笑容:“恭喜你,听说公司发展得很好。”

“谢谢,离不开团队的努力。”路以辰礼貌地回应,语气平淡。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秦朗见状,摸了摸鼻子,找了个借口溜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虽然他觉得根本没必要。

米瑶看着路以辰,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面对她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温柔、宠溺,甚至没有了争吵时的无奈和痛苦,只剩下彻底的漠然。她准备好的所有话,那些练习了无数次的道歉和挽回的台词,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能干涩地问出一句:“你……你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劳你挂心。”路以辰的回答简短而敷衍。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米瑶看着他,眼泪渐渐在眼眶里积聚,她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天不说,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以辰,”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我知道,过去都是我不好,是我蠢,是我瞎,错信了别人,伤害了你。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们……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哪怕……哪怕只是重新开始做朋友?”

路以辰静静地看着她流泪,看了很久。他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直到米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传入了一些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周围人耳中。

“米瑶,”他说,“你看,没有我,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穿着昂贵的礼服,戴着名贵的珠宝,过着优渥的生活。而我,没有你,也走出了低谷,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事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决绝:“这证明,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所以,不必再执着于过去了。朝前看吧。”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了正在不远处和投资人交谈的秦朗与苏晴。苏晴看到他过来,很自然地递给他一杯香槟,三人举杯相视而笑,那画面和谐而充满活力。

米瑶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路以辰的话,像最终宣判的法槌,敲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没有我,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没有你,我也走出了低谷。

——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

——朝前看吧。

原来,在她日夜被悔恨折磨,苦苦追寻他的背影时,他早已走出了那段阴霾,开启了崭新的人生篇章。她的忏悔,她的眼泪,她的挽回,于他而言,不过是困扰,是早已翻篇的过去。

她看着他融入那片光鲜亮丽,看着他与新的伙伴谈笑风生,那个世界,已经彻底与她无关了。

巨大的绝望和空洞感将她吞噬。她终于明白,她永远地失去了他。不是失去在离婚协议签署的那一刻,而是失去在她一次次因为猜忌和他争吵,失去在她为了温元元对他口不择言,失去在她用离婚作为威胁逼他低头的那一刻。

她失去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永远地,失去了。

米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宴会厅的。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夜晚冰冷的大街上,宝蓝色的长裙在夜风中飘荡,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孤蝶。周围是城市的喧嚣和璀璨灯火,却照不亮她前路的任何一丝光亮。

她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座城市冰冷的夜空,终于忍不住,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可惜,那个会心疼她的眼泪,会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终究是,被她自己,亲手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