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见家长前一天 男友前任发来酒店视频挑衅 我反手将视频发网上

发布时间:2025-10-12 10:18  浏览量:9

(完)见家长前一天 男友前任发来酒店视频挑衅 我反手将视频发网上

1

手机是在凌晨一点零三分震动的。

不是我的,是周程的。

他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带着一点鼻音,像一头温顺的蛰伏的兽。

我没有动,只是偏过头,看着那块在黑暗中兀自亮起的屏幕。

光线很微弱,却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深夜的静谧。

屏幕上是一条出行软件的推送。

【您的常用同行人“小安”已更新近期动态,点击查看。】

小安。

我的指尖很冷,像被冬夜的雨水浸透过。

周程给我的备注是“老婆”,给我的闺蜜是她们的全名,给公司最重要的甲方,备注的是“X总-XX集团”。

小安是谁。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常用同行人”,需要至少三次以上的共同行程,且起点或终点高度重合。

这意味着,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周程和这个“小安”,至少三次,在深夜或者清晨,从同一个地方出发,或者去往同一个地方。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不紧,但持续地施加着压力,让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闷的回响。

我们在一起五年,从我二十五岁到三十岁。

明天,就是我们约定好,去见他父母的日子。

为这一天,我们准备了很久。

我甚至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调理身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气色更好,更“宜家宜室”。

毕竟,我们谈了五年,迟迟没有结婚,横亘在中间最大的石头,是我。

两年前,我被诊断出“原发性不孕,受孕概率极低”。

我提过分手,周程抱着我哭,说他爱的是我,不是一个生育工具。有没有孩子,他都认。

他的眼泪是真的,那一刻的决心也是真的。

可生活不是一瞬间的决心,是无数个被消磨的日日夜夜。

我轻轻拿起他的手机。

Face ID识别失败,屏幕暗了下去。

我没有再试。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英挺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抿着,是我最熟悉的样子。

可这一刻,他像一本我读了五年,却突然发现中间被人撕掉了几十页的书。

那些空白,是什么?

是“小安”吗?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动作轻得像一根羽毛落地。

然后我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窗外下着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敲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包裹着这个城市皮肤的夜色里。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模糊,苍白。

三十岁了,林舒。

我对自己说。

你不可以像二十岁那样哭闹,砸东西,歇斯底里地质问。

那很难看。

而且,没有用。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体面,更讲究证据。

我回到卧室,躺下,重新闭上眼睛。

身边的呼吸依旧平稳。

我却觉得,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场冰冷黏腻的雨。

这场雨,从两天前就开始下了。

2.

两天前,周六,我们还在为见家长做最后的准备。

我煲了一锅莲藕排骨汤,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在一家小巷子里的馆子喝到的味道。

周程说,那是“家的味道”。

我用了五年,才把那个味道复刻得惟妙惟肖。

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白色的蒸汽氤氲了整个厨房,带着温暖的肉香。

周程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好香啊,林律师今天又亲自下厨犒劳我这个画图狗了?”

我笑着拍开他的手,“别闹,烫。”

他却抱得更紧,“不闹,抱一会儿。这周太累了,一个竞标项目,天天熬到后半夜,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我能感觉到他肩线都垮了下来。

我心里一软,关了火,转过身捧着他的脸。

“辛苦了。快去洗漱,汤马上就好。”

他蹭了蹭我的手心,像只撒娇的大型犬,“老婆最好。”

那一刻,厨房里温暖的灯光,锅里翻滚的浓汤,和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构成了我认知里“幸福”的全部要件。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坚固,安稳,像我脚下这片铺了十六年的实木地板。

饭桌上,他喝了两大碗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

“就是这个味儿,我妈都没你做得好。”他满足地喟叹。

“油嘴滑舌。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我准备的茶叶和丝巾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我妈就喜欢这些。不过,”他顿了顿,看着我,“你人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的眼神很真诚,真诚得让我几乎要溺毙在里面。

我笑了笑,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

“周程,关于孩子的事……”

“停。”他立刻打断我,语气不容置喙,“这件事,不许再提。我跟他们说过,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他们未必这么想。”我轻声说,“我不想你为难。”

“我不为难。”他伸过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林舒,看着我。”

我抬起头。

“五年了,我们一起走过了五年。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如果我真的介意,我们走不到今天。我爸妈那边,有我。”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干燥。

那一刻,我心里的所有不安,都被这只手抚平了。

我选择相信他。

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次。

现在想来,那锅汤,像我们关系的最后一次沸腾。

之后,就是漫长的,冷却。

3.

周日,他一整天都在书房打电话。

是工作上的事,那个竞标项目似乎出了些问题。

他的语气越来越烦躁,最后甚至对着电话那头吼了起来。

我没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把切好的水果和茶放到他书房门口。

他晚上没出来吃饭。

我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冷掉。

十点多,他终于出来了,一脸歉意。

“对不起,公司那边临时出了个岔子,焦头烂额的。”

“没关系,我给你把面下上?”

“不了,没胃口。”他摆摆手,径直走进卧室,“我先洗个澡,今天累瘫了。”

他进了浴室,水声哗哗地响。

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不是我想窥探,而是那屏幕上,有一个微信的红色小气泡,太显眼了。

备注是“小安”。

头像是一个年轻女孩的自拍,背景是画室,她穿着白色的T恤,脸上沾着一点颜料,笑得像一朵向日葵。

明亮,无畏。

我没有点开。

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小小的红色“1”,感觉它像一颗烙铁,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水声停了。

我迅速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假装在看。

周程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

“等你。”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

“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他试图揽我的肩膀。

我微微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林舒,我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不是冲你。”

“我知道。”我翻了一页杂志,上面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你那个项目,很棘手?”

“嗯,非常。一个关键数据搞错了,得全部推翻重来。明天就要交,今晚得通宵了。”

他说着,又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敲打着。

我瞥了一眼,他是在回复微信。

回复那个“小安”。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他说他要通宵,他说他很累,他说他没胃口。

可他有时间,有精力,去回复另一个女孩的消息。

“那你去忙吧。”我说,合上杂志,“别耽误了正事。”

我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程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早点睡。明天……见我爸妈的事,不会耽误的。”

他起身回了书房,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巨大的安静里,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像一块玻璃,从高处坠落,摔得四分五裂。

然后,就到了今天凌晨。

那条“常用同行人”的推送,像最后一块拼图,把所有零碎的疑点,拼凑成了一个我不敢看的真相。

4.

我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我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遮住了眼下的青黑。

我选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修身,得体,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职业感。

我是林舒,三十岁,执业律师。

我擅长处理纠纷,拆解谎言,捍卫权利。

我不能输。

尤其不能输在情绪上。

周程走出书房的时候,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

“今天这么漂亮。”

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屏幕是亮着的,停留在出行软件的那条推送上。

【您的常用同行人“小安”已更新近期动态,点击查看。】

他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

空气凝固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墙壁一样白。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

没有质问,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我就那样看着他,像一个法官,在等待被告人的陈述。

沉默,是最高级别的审讯。

每一秒,都在凌迟他的心理防线。

终于,他败下阵来。

“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能解释。”

“好。”我说,只一个字。

我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听着。”

他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颓然地在我对面坐下。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明,一半暗。

像他这个人。

“她叫安然,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分在我这个组。”

“嗯。”

“那个项目,她也参与了。我们……确实一起加过几次班。”

“所以,深夜从公司一起打车回家?”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常用同行人’,”我提醒他,“大数据不会撒谎。”

他的肩膀垮了下去。

“是……有几次。”他承认了,“但我们只是同事,真的。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大半夜一个人不安全,就顺路送她一下。”

“顺路?”我笑了,很轻的一声,“她家住东五环,我们家在西三环。周程,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的脸色更白了。

“我……我只是……”他语无伦次,“我就是觉得她很像刚毕业时候的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很不容易……”

“所以,你就给她‘父亲般’的关怀?”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给她点奶茶,陪她聊人生,深夜送她回家?”

我点开了那个“小安”的微信。

我没看聊天记录。

我只是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的动态,是昨天晚上发的。

一张奶茶的照片,配文是:“加班的夜晚,因为有温暖的人在,也变得甜了呢。”

那杯奶茶的杯子上,印着我们家楼下那家店的logo。

周程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对不起,林舒。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说,“我要实话。”

“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沉默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阳光在他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

“说话。”我催促他。

“我……”他抬起头,眼睛红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哪种‘对不起’?”我追问,“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他像是被我的直白刺痛了,浑身一颤。

“林舒,你一定要这样吗?”

“对。”我说,“我需要知道事实。全部的事实。”

“因为今天,我们本来要去见你的父母。我需要知道,我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们。是你的未婚妻,还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替换掉的旧人。”

我的话,像一把刀,插进了我们之间那层摇摇欲坠的“体面”里。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痛苦,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我累了,林舒。”他突然说。

“什么?”

“我说,我累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这五年,我真的很累。你的工作,我的工作,我们都很忙。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永远那么冷静,那么理智,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包括我们的感情。”

“还有孩子的事……我知道你压力大,我又何尝不是?我爸妈催,亲戚朋友问,我每次都要替你挡着,替你解释。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独自在黑洞里支撑的人,快要被吸干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

“安然她……她不一样。她很年轻,很崇拜我。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我不用去想那些烦心事,不用去背负那些沉重的责任。我和她在一起,很轻松。”

“所以,”我替他说完,“你出轨了。”

他没有否认。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林舒,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只是太累了,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喘口气?”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所以,安然是你的氧气站,我是你的黑洞?”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打断他,站起身。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程,你累了,你可以说。你有压力,我们可以一起分担。我们是伴侣,不是吗?”

“可是你选择了最懦弱,最自私,也最不堪的一种方式。”

“你把另一个女人当成你的避难所,却把伤害,留给了为你操持着整个家的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他耳朵里。

他无力地垂下头,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点开。

是一段视频。

画面很晃,光线昏暗,看得出是在酒店房间里。

周程穿着浴袍,背对着镜头,正在擦头发。

镜头前,一个年轻的女孩,也就是那个“小 an”,安然,也穿着浴袍,脸上带着得意的,挑衅的笑。

她对着镜头,做了一个口型。

“他是我的了。”

视频很短,只有几秒钟。

却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感觉不到疼。

只觉得冷。

刺骨的冷。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周程。

他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林舒!你听我解释!”

他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解释?”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解释你为什么会穿着浴袍,和她一起出现在酒店房间里?”

“这是个误会!是昨天晚上!项目出了大问题,我们团队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开了个套房通宵赶工!很多人都在!”他急切地解释,脸涨得通红。

“很多人?”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那为什么视频里,只有你们两个?”

“为什么她会穿着浴袍,用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向我宣战?”

他哑口无言。

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我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悲哀。

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

为我这五年的青春,为我那锅复刻了五年才成功的莲藕汤,为我那些关于“家”和“未来”的天真幻想。

原来,都是一个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周程,”我说,“今天去见你父母的计划,取消吧。”

“不!不能取消!”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林舒,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让团队所有人都给我作证!”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挣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张了张嘴,眼神闪躲。

“没有。”他咬着牙说,“绝对没有。”

我笑了。

“好。”

我说。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做了一件事。

我把那段视频,连同我刚刚想好的一段话,用微信,发给了他妈妈。

【阿姨,您好。我是林舒。很抱歉,今天可能不能和周程一起过来看望您和叔叔了。因为在出发前,我收到了一点东西,觉得有必要先让您过目一下。毕竟,我们谈论的是周程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任何信息都应该是对称的。您说对吗?】

发送。

完成。

整个过程,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周程眼睁睁地看着我做完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变成了绝望。

“你……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什么。”我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你不是说要见家长吗?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我让他们,先‘见’了一下你选择的‘轻松’和‘氧气’。”

“林舒!你疯了!”他冲我吼道,眼睛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我没有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

“既然脏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大家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觉得累吗?觉得背负了太多吗?”

“现在好了,我帮你卸下来了。”

“你自由了,周程。”

我说完,转身,拿起我的包。

“今天我约了客户,先走了。你自己,跟你父母解释吧。”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屋里传来一声绝望的,压抑的嘶吼。

还有,他手机疯狂响起的铃声。

我知道,那是他妈妈打来的。

审判,开始了。

而我,是那个递上证据,然后转身离席的,原告。

5.

我没有去见客户。

我去了我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周六,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很浓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一种清醒剂。

我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

《婚前财产及行为约定协议》

我不是在赌气。

我也不是在报复。

我在工作。

我在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处理我人生中,目前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危机。

哭闹,质问,歇斯顶里,那是普通人的做法。

而我,是林舒。

我的武器,是逻辑,是条款,是白纸黑字,是不可撼动的规则。

周程说我冷静得像一台机器。

他说对了。

因为只有机器,才不会被情感左右,才能做出最精准,最有利的判断。

我花了三个小时,写完了这份协议。

一共十二页,四大部分,三十七条细则。

第一部分:共同财产的界定与分割方式。明确我们婚前各自的财产归属,以及婚后共同财产的认定标准。如果因一方过错导致婚姻关系破裂,过错方自愿放弃共同财产中50%的份额。

第二部分:重大开支的协商机制。任何单方面超过五万元的非必要开支,必须经过双方共同书面同意。

第三部分:忠诚义务的细化条款。这是协议的核心。

我把“忠诚”这个模糊的道德概念,进行了法律化的拆解。

条款3.1:禁止与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发生任何形式的性关系。

条款3.2:禁止与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在非公共、非必要的场合下单独相处。

条款3.3:禁止向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提供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经济资助或赠与。

条款3.4:禁止向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发表任何带有爱慕、暧昧、或超出友谊界限的言论。

……

每一条,都清晰,具体,可被验证。

第四部分:违约责任。

如果违反上述任何一条忠诚条款,经证实,违约方需向守约方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

金额是:周程名下那套婚前房产市价的50%。

并且,违约方将自动丧失对未来可能存在的子女的优先抚养权。

写下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孩子。

那个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的孩子。

我把它,也写进了我们的契约里。

它是我最深的痛,也是我最强的铠甲。

我把协议打印了两份,装进文件袋。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城市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像一片没有温度的星海。

我的手机,从我出门到现在,一直很安静。

周程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他正在经历一场怎样的风暴。

而我,给了他这场风暴。

也给了他,风暴过后的,选择。

我拿起手机,给周程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七点,来我事务所。我们谈谈。】

6.

周程是六点五十分到的。

他看起来,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白衬衫上全是褶皱。

他推开我办公室门的时候,我正在给窗台上的那盆绿萝浇水。

“来了。”我说,没有回头。

“坐吧。”

他没动,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的背影。

“林舒,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放下水壶,转过身。

“我不想怎么样。”我说,“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那两份协议,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吧。”

他狐疑地拿起一份,低头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随着他翻页的动作,不断地变化。

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当他看到第四部分“违约责任”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说,“一份协议。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签了它。”

“协议?”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荒唐和悲凉,“林舒,我们是在谈感情,不是在做生意!你现在是要用一份合同,来约束我吗?”

“不然呢?”我反问,“用眼泪吗?用道德谴责吗?还是用你那句轻飘飘的‘我累了’?”

“周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里,口头承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你说你和她只是同事……这些话,在我收到那段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作废了。”

“我现在,只相信白纸黑字。”

“我只相信,如果背叛有成本,而且成本足够高,你才会真正地去衡量,去克制。”

“克制,不是一种恩赐,周程。”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它是一种义务。”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需要被监管的犯人吗?”

“不。”我说,“我把你当成我的合伙人。婚姻,本质上就是一家无限责任公司。我们是合伙人,也是创始人。”

“现在,公司的一个合伙人,出现了信用危机,甚至有掏空公司资产,另立门户的风险。”

“那么作为另一个合伙人,我当然有权利,要求重新签订合作条款,增加风险控制协议,来保证公司的稳定和我的个人利益。”

“这不叫不信任,这叫专业。”

我的声音,冷静得像AI。

我知道这很残忍。

我知道这像是在用一把手术刀,活生生地解剖我们之间残存的温情。

但长痛不如短痛。

脓包,必须被挤掉。哪怕过程再血腥。

周程沉默了很久。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如果我不签呢?”他终于开口。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我说,没有丝毫犹豫。

“房子是你的,车子是我的。我们没有共同财产,也没有孩子。分手很简单,甚至不需要走法律程序。”

“我会搬出去,删掉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今天你父母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向他们道歉,说明是我们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不会让你难堪。”

“至于安然,”我顿了顿,“祝你们幸福。”

我说得云淡风轻。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只有我自己知道,说出“祝你们幸福”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拧了一下。

周程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他的眼里,有震惊,有痛苦,还有一丝……恐慌。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干脆。

他可能以为,我会哭,会闹,会给他时间,会像所有被背叛的女人一样,一边痛苦,一边原谅。

他低估了我。

也高估了他自己。

“你……你真的要这么绝?”他的声音在颤抖。

“这不是绝情,周程。”我说,“这是止损。”

“五年,我投入了五年的时间,精力,感情。现在我发现,我的投资,可能血本无归。”

“我不能再投入下一个五年,去赌你会不会‘浪子回头’。”

“我赌不起。”

“所以,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签,我们继续。但要按照新的规则来。”

“不签,我们结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把一支笔,放到了协议的旁边。

然后,我端起我的咖啡,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我把战场,留给了他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挣扎。

我告诉自己,林舒,你没有输。

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打一场属于你的,婚姻保卫战。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和他内心天人交战的声音。

我没有催他。

我在等。

等一个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下。

又一下。

我的背脊,瞬间绷紧了。

他签了。

他选择了,留下。

我没有立刻回头。

我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咖啡的苦涩,和窗外微凉的空气,一起涌入我的肺里。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周程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它不再是纯粹的爱情。

它变成了一场,有规则,有底线,有契约精神的,合作。

也许不那么浪漫了。

但至少,它变得更安全。

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7.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签完协议的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我打了电话。

是安然。

她约我见面,地点是一家咖啡馆,就在她学校附近。

我答应了。

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素面朝天。

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女孩。

如果不是那段挑衅的视频,我几乎要以为,她真的是无辜的。

她看到我,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

“林……林律师。”

她叫我林律师,而不是林小姐,或者林舒姐。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称谓。

它代表着,她知道我的职业,并且,对我抱有戒心。

“坐吧。”我示意她坐下,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我点了两杯柠檬水。

“找我有什么事?”我开门见山。

她搅动着面前的杯子,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我是来道歉的。”她小声说。

“道歉?”我笑了,“为哪件事道歉?是介入别人的感情,还是发视频挑衅我?”

她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对不起……我那天……我是一时冲动。”她急切地解释,“我看到周程哥手机里你的照片,看到你们要去见家长了,我……我就是嫉妒,我就是不甘心……”

“嫉妒?不甘心?”我打断她,“安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感到不甘心?”

她被我问得一愣。

“我……”

“你和周程,是什么关系?”我追问。

“我们……我们是……互相有好感。”她咬着嘴唇说。

“有好感?”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觉得有些可笑,“所以,‘有好感’,就可以让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深夜送你回家?就可以让他穿着浴袍,和你单独待在酒店房间里?”

她的眼圈红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天在酒店,是周程哥他喝多了,我扶他去房间休息,然后……然后我就拍了那个视频……”

“你承认了。”我说。

“承认什么?”

“承认你是故意的。故意拍下那个引人误会的视频,故意发给我,试图破坏我们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安小姐,”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我比你大七岁。我二十三岁,刚从法学院毕业,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你可能还在上高中。”

“你现在经历的那些迷茫,困惑,对一个成熟男人的崇拜和依恋,我都经历过。”

“但我很庆幸,在我最年轻,最脆弱的时候,我没有选择走捷径。”

“我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我靠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所以,我没办法理解你的行为。更没办法原谅。”

我的话,很平静,但很有力。

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她那片名为“青春”的湖泊里。

她终于抬起头,眼泪掉了下来。

“对不起……林律师,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哽咽着说,“我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周程哥他……他昨天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毁了他……”

“他没有骂错。”我说,“你的行为,不仅伤害了我,也把他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和危险的境地。”

“你以为你是在追求爱情吗?不,你不是。”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占有欲。你享受那种,从另一个女人手里,抢走一个优秀男人的快感。”

“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他的生活,他的责任,他的过去。”

“你只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他背后承担着什么。”

“你觉得他温暖,觉得他能给你安全感。可他的温暖,是用另一个女人的五年青春换来的。他的安全感,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辛苦搭建的家庭基础上的。”

“你想要的,不是他这个人。你想要的,只是他所拥有的一切。”

安然呆呆地看着我,眼泪流了满脸。

她可能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可能就是心动,就是感觉,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得到你”。

她不懂,爱情,更多的是责任,是克制,是边界。

“我……我该怎么办?”她茫然地问。

“辞职。”我说,毫不犹豫。

“离开周程的公司,离开他的生活。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正确的事。”

“可是我的实习……”

“安小姐,”我打断她,“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份实习,比一个人的品行更重要。”

“你今天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明天,你也可能为了一个更好的机会,去背叛你的团队,你的公司。”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在起点,就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我拿起我的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

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生活给了你一颗酸涩的柠檬,”我说,“你要做的,不是把它丢掉,或者扔给别人。而是想办法,把它做成一杯可以下咽的柠檬水。”

“这是我今天,作为你的前辈,送给你的,唯一一句忠告。”

说完,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长长的哭泣。

我没有回头。

这不是我的战争。

我的战争,在家里。

8.

我回到家的时候,周程也在。

他没有去上班。

家里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地板拖得能反光。

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到砂锅里,正炖着一锅莲藕排骨汤。

和我前天做的那锅,一模一样。

他看到我,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

“你回来了。”

“嗯。”

“我……我试着做了你做的那个汤。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锅翻滚的浓汤。

“林舒,”他走到我面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爸妈那边,我都解释清楚了。”

“哦?”

“我跟他们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和同事的关系,让你受了委屈。”

“他们很生气,骂了我一顿。”

“我妈……她让我跟你道歉。她说,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

他说着,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还有安然……我让她辞职了。”

“是我逼她的。”

“不。”他摇头,“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给她任何错误的信号。这对她,对你,对我们,都不公平。”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真诚。

“林舒,那份协议,我签了。不是因为我怕那些条款,不是因为我怕失去房子。”

“我是怕失去你。”

“这五年,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习惯了回家有你做的饭,习惯了生病有你照顾,习惯了工作上遇到难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你倾诉。”

“你说我把你当成了黑洞,其实不是。”

“你不是黑洞,你是我的地心引力。是我所有混乱和失序的生活里,唯一不变的,那个重心。”

“我只是……我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我忘了,你也会累,你也会痛,你也需要被照顾。”

“对不起。”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碰我的脸。

我没有躲。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很烫。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的倒影。

冷静,克制,像一座冰山。

可我知道,冰山之下,有火山在涌动。

“周程,”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协议签了,就代表,我们进入了试用期。”

“试用期?”

“对。”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开始。但是,是在规则之下的开始。”

“我会观察你。观察你的言行,你的态度,你的改变。”

“如果你能做到,试用期通过,我们继续。”

“如果你做不到,协议自动生效。我们好聚好散。”

他愣愣地看着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他说。

“我接受。”

“我愿意接受你的试用期。”

他收回手,转身去盛汤。

他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放到我面前。

“尝尝?”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排骨炖得很烂,莲藕也很粉糯。

但味道,还是差了一点。

“盐放多了。”我说。

他“啊”了一声,有些失望。

“没关系。”我说,“下次少放点就行了。”

我低下头,继续喝汤。

汤很烫,暖意顺着食道,一直流到胃里。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巨大的裂痕,不可能因为一锅汤,一份协议,就瞬间愈合。

修复,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需要耐心,需要时间,更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

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我们选择的,不是逃避,不是放弃。

而是,直面问题,重建规则。

这比单纯的爱情,要复杂得多。

但也可能,要坚固得多。

9.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程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准时下班。

就算偶尔加班,也一定会提前打电话报备,并且把办公室的实时定位发给我。

他手机的锁屏密码,换成了我的生日。

微信,短信,通话记录,对我完全开放。

他不再沉迷于工作,开始学着分担家务。

他学会了拖地,学会了洗碗,学会了怎么用洗衣机区分深浅色衣物。

他甚至开始研究菜谱。

那锅莲愈排骨汤,他每周都会做一次。

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我记忆中的味道。

我们的交流,也变多了。

他会跟我聊公司里的八卦,聊新来的实习生有多么不靠谱,聊甲方又提了什么奇葩的要求。

我也会跟他分享我接手的案子,分享庭审时的唇枪舌战,分享那些人间百态。

我们像两棵曾经并肩,却各自向着天空野蛮生长的树。

现在,我们开始学着,把枝叶,重新交织在一起。

周末,他提议去逛家居市场。

“我们家的灯泡,好像有点暗了。”他说,“换个亮一点的吧。”

我看着他,知道他话里有话。

婚姻就像房间里的灯泡。

时间久了,会积灰,会老化,会变得昏暗。

如果不及时擦拭,或者更换,整个房间,都会陷入黑暗。

我们在灯具区,逛了很久。

最后,他选了一盏很漂亮的,水晶吊灯。

“这个怎么样?”他问我,“够不够亮?”

我看着那盏灯,在天花板上折射出无数璀璨的光斑,像一片小小的星空。

“太夸张了。”我笑着说。

“不夸张。”他很认真地说,“我们的家,就应该这么亮。”

“要亮到,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藏身。”

那一刻,我看着他被灯光照亮的侧脸,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突然就软了一下。

也许,他真的在改变。

也许,我们的关系,真的还有救。

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一家首饰店。

我看到橱窗里,有一对很漂亮的玉坠。

是很传统的那种,平安扣的样式,温润,通透。

我想起了我妈。

她总说,玉养人。一块好玉,能给人带来平安和福气。

我拉着周程走了进去。

“我们买这个吧。”我说。

“送给叔叔阿姨。”

周程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狂喜。

“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笑了笑,“试用期,好像可以提前结束了。”

“我们,重新约个时间,去见见他们吧。”

他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

紧到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林舒。”他在我耳边说,声音哽咽。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周程,”我轻声说,“没有下次了。”

“嗯。”他重重地点头,“没有下次了。”

我相信他。

这一次,我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我们买下了那对玉坠。

走出店门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眯着眼睛,看着身边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是满足的,傻傻的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它给了我一颗酸到掉牙的柠檬。

但我和周程,正在努力地,把它兑成一杯,加了糖的,柠檬水。

味道,或许还是有点酸。

但至少,我们愿意,一起喝下去。

10.

尾声。

见家长的日子,定在了下一个周六。

一切都很顺利。

他的父母,是那种很和善,很通情达理的老人。

他们没有提之前那件不愉快的事,只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委屈你了,孩子。”

周程的妈妈,把我拉到一边,偷偷塞给我一个红包。

她说:“这是我们周家的传家宝,一个玉镯子。本来,是该结婚的时候给你的。现在,阿姨提前给你。就当是,我们替那个臭小子,给你赔罪了。”

我看着那个温润翠绿的镯子,眼眶一热。

我推了回去。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她把镯子硬塞到我手里,“你是个好孩子。周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那天晚上,我们留宿在了周程父母家。

躺在陌生的床上,周程从身后抱着我。

“林舒,我们结婚吧。”他突然说。

我没有立刻回答。

“等这次竞标结束。”他说,“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好。”我轻声说。

他开心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睡吧,老婆。”

“嗯,晚安。”

我闭上眼睛,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我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一个虽然有过波折,但最终圆满的,happy ending。

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周程还在睡。

我拿起我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点开。

【林律师,你好。】

【我是安然。】

【我知道,我不该再打扰你。但是,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有权利知道。】

【周程哥他,或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家酒店,那个项目,那次通宵……我们团队,其实只有两个人。】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信不信,由你。】

短信的最后,还附了一张照片。

是周程的微信聊天截图。

是他和一个备注为“小鱼”的人的对话。

时间,是三天前。

周程:【宝贝,想你了。】

小鱼:【哼,你不是要陪你那个律师老婆吗?】

周程:【她哪有你重要。等我搞定这边,就去找你。】

我看着那几行字,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凝固了。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我身边的男人,睡得正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那么安详。

可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天崩地裂。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看着周程熟睡的脸。

那张我爱了五年,恨过,也原谅过的脸。

我突然,很想笑。

原来,我以为的浪子回头,不过是他的又一次,逢场作戏。

我以为的契约和规则,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张可以随时撕毁的废纸。

我以为我赢了。

其实,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输给了我的心软,我的不甘心,和我那点可怜的,对于“家”的执念。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条短信,和那张截图,拍了一张照。

然后,我打开微信,找到了一个群。

群的名字,叫【周氏家族群】。

里面有周程的父母,叔伯,姑姑,和一众堂表兄弟姐妹。

昨天,他妈妈刚把我拉进去。

我看着那个绿色的,发送按钮。

手指,在上面,悬停了很久。

我知道,只要我按下去。

一切,就都结束了。

没有审判,没有协议,没有试用期。

只有,最彻底的,公开处刑。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我不会再让他,用眼泪和谎言,来博取我的同情。

脏了的东西,就该被扔掉。

चाहे它曾经,有多珍贵。

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