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与小三同住两年,我竟一通电话未打,直到8套房归我名下
发布时间:2025-10-13 13:42 浏览量:1
收到银行最后一套房产过户完成的短信时,我正在给我养的那盆君子兰浇水。
水从壶嘴里细细地流出来,渗进干燥的土壤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深绿色的叶片上切出一道道金边。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这滋滋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一两声鸟鸣。
两年了。七百三十天。
我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质问的短信。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从我们的家里搬了出去,搬进了那个女人的房子里。朋友们都以为我疯了,或者傻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你还好吗?”“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我总是笑笑,说,挺好的,忙着呢。
他们不知道,我这两年,究竟在忙些什么。
我放下水壶,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君子兰厚实的叶片,那触感温润又坚韧,像一种无声的承诺。然后,我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却两年没有按下去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他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宿醉的沙哑,和掩饰不住的惊讶。
“喂?”
“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晚上有空吗?老地方,一起吃个饭吧。”
我说的老地方,不是我们后来常去的那些高级餐厅,不是那些需要提前一个月预订、一道菜能讲出半小时故事的地方。
我说的老地方,是我们刚来这座城市时,租的第一个房子的那条巷子口,一家开了二十多年的馄饨摊。
那个房子,是这八套房里的第一套。也是他转给我的第一套。
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起身,依旧坐在窗边。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却觉得骨头缝里往外冒着寒气。记忆像失控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两年前的那个下午,和今天一样,也是个阳光很好的日子。我提前从公司回来,想给他一个生日惊喜。我亲手烤了他最爱吃的芝士蛋糕,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还换上了一条他夸过好看的裙子。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香水味。
很清甜的栀子花香,年轻,又带着点不谙世事的攻击性。而我惯用的,是沉稳的木质香。
玄关处,摆着一双不属于我的,粉色的高跟鞋。鞋尖上还镶着一颗亮晶晶的水钻,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的心,在那一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窖里。血液瞬间就凉了。我站在门口,听着卧室里传来的,压抑又暧昧的笑声。
我没有冲进去,没有哭喊,没有质问。
我只是悄无声息地,像个小偷一样,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我提着那个蛋糕,抱着那台游戏机,穿着那条漂亮的裙子,一个人走在黄昏的街头。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嘲弄的眼睛。蛋糕的甜腻气味和那股栀子花香混在一起,在我鼻尖萦绕,让我一阵阵地反胃。
我走到江边,把蛋糕和游戏机,连同那把准备了很久的,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车钥匙,一起扔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东西沉下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有。
就像我们十几年的感情。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我在酒店里开了一间房,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的,空无一物,就像我当时的大脑。
我想了很多。
想我们大学时,在图书馆抢座位的日子。他总是能用一本厚厚的专业书,稳稳地占住两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洒进来,他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色的绒毛。
想我们刚毕业,挤在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我们就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抱在一起取暖。他会把我的脚捂在他怀里,嘴里抱怨着“你的脚怎么跟冰块似的”,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
想我们创业初期,没日没夜地跑业务。我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得满脚是泡。他背着我,走了三条街。他的后背不宽阔,却是我当时觉得最安稳的港湾。他说,“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大房子,给你买个衣帽间,专门放鞋子,让你一天换一双,再也不用穿这种破鞋。”
想我们赚到第一桶金,去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那是个顶楼的二手房,又小又破,夏天热得像蒸笼。可我们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兴奋地规划着未来。他说,这里做书房,那里做婴儿房。他说,要在这里,和我过一辈子。
他说,他说,他说……
那些他说过的话,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一帧帧地过。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地割。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离婚。
至少,现在不。
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用整个青春,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身家千万。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处理公司后方的琐事,为他打理人情世故,为他放弃了我的专业和梦想。我把他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别人口中成熟稳重的“陈总”。
现在,他成功了,光鲜亮丽了,就想一脚把我这个“糟糠之妻”踹开,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共度余生?
凭什么?
我不是圣母,做不到祝福。我也不是怨妇,懒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不,不仅仅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有,我们曾经共同许下的那个诺言。
我回到家,他已经走了。空气里那股栀子花的味道淡了许多,却像刻进了墙壁里,怎么也散不掉。我把他所有的东西,衣服,鞋子,剃须刀,游戏手柄……所有带着他气息的物件,都打包收拾好,堆在了客房。
然后,我开始了我长达两年的计划。
我开始研究公司的股权结构,开始看那些我以前觉得头疼的财务报表。我把他书房里那些关于商业、法律、金融的书,一本一本地啃。我开始联系我们共同的朋友,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如今却渐渐疏远的“老伙计”。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所有被背叛的女人一样,歇斯底里,或者以泪洗面。
他甚至做好了和我打离婚官司,分我一半财产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我什么都没做。
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处理行政事务。我像往常一样,回家,做饭,吃饭,睡觉。我甚至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父母打电话,寄礼物。
我的平静,让他感到了不安。
他开始试探我。
他会借口回来取东西,观察我的反应。我只是把客房的钥匙递给他,告诉他东西都在里面,然后转身继续看我的电视。
他会给我发信息,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只会回一个“好”,或者“嗯”。
他会把钱打到我的卡上,比以前更多。我收到短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的沉默,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他所有的愧疚、试探、和那一点点可能存在的怜悯,都挡在了外面。他摸不透我,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怕我。
他怕我手里握着他创业初期的那些“黑料”,怕我把他出轨的证据捅到他父母和公司董事那里,怕我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而我,就是要他怕。
我利用他的恐惧和愧疚,开始我的第一步。
我找了一个律师,起草了一份财产协议。我没有直接拿给他,而是通过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一个在公司里还算有话语权的元老,把这份协议“不经意”地透露给了他。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我不要公司股份,不要现金,只要我们名下的八套房产。
这八套房,是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一套一套买下来的。
第一套,是那个顶楼的老破小,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第二套,是为了孩子上学买的学区房,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第三套,是他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我拿出我父母给我的嫁妆钱,咬牙买下的一个商铺,后来租金翻了十几倍。
……
第八套,是市中心的大平层,视野最好的那一户。我们搬进去的时候,他说,这下,你总算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了。
每一套房子,都刻着我们过去的一段时光。它们是我应得的。
朋友把他的反应转告给我。他说,陈峰当时愣了很久,然后问,“她只要房子?”
朋友说,“是,只要房子。”
他沉默了更久,最后说,“我知道了。”
他没有拒绝。
他以为,这是我给他留的体面。他以为,我拿了房子,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让他的生活回归“正轨”,让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开始他的新生活。
他太不了解我了。
或者说,他太不了解曾经的那个我了。
过户手续办得很顺利。每隔两三个月,我们就去一趟房管局。我们并排坐着,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工作人员公式化地问着问题,我们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还是和以前一样,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野心。
我的字,一笔一划,清晰,冷静。
每签完一个名字,我就感觉心上的一块石头被搬开了一点。不是因为得到了财产,而是因为,我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两年里,我见过那个女人几次。
有一次是在商场。她挽着他的胳D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脸上是未经世事的天真和骄傲。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爱慕。
就像我当年一样。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他看到了我。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下意识地想把胳膊抽出来,但那个女孩缠得很紧。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继续挑选我手里的蔬菜。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他以为他找到了真爱,找到了一个“懂”他,崇拜他的灵魂伴侣。他不知道,她崇拜的,不过是他用金钱和地位堆砌出来的光环。等到有一天,这些光环褪去,她会比任何人跑得都快。
还有一次,是在他公司的年会上。作为“陈总的夫人”,我必须出席。
我化了精致的妆,穿上了我最贵的那件礼服。我挽着他的胳膊,微笑着和每一个来敬酒的人周旋。我得体,大方,优雅,所有人都夸他有福气,娶了个贤内助。
他全程都很不自在,眼神总是飘向一个角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她。她作为新入职的优秀员工,坐在角落的那一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一群职业套装里,显得格格不入,又格外引人注目。
她也在看我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挑衅。
我回了她一个微笑。一个胜利者的,云淡风轻的微笑。
那一刻,我不是在向她示威,我是在告诉我自己,不要忘了,我为什么站在这里。
这两年,我过得像一个苦行僧。
我戒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不再逛街,不再看电影,不再和朋友聚会。我的生活里只剩下三件事:工作,学习,健身。
我疯狂地吸收着一切我能接触到的知识。我把我们公司的每一个项目都研究得透彻,我把竞争对手的资料都背得滚瓜烂熟。我开始在公司会议上提出自己的见解,一开始,他们只是把我当成“老板娘”在敷衍,但渐渐地,他们发现,我的每一个提议,都精准地切中了要害。
他们开始重视我,甚至,敬畏我。
陈峰也发现了我的变化。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愧疚和不安,慢慢变成了惊讶和不解。他 शायद 想不通,那个曾经只会围着他转,把他的喜好当成圣旨的女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是他的背叛,杀死了过去的那个我。
然后,在废墟之上,长出了一个新的我。一个更强大,更坚韧,更无坚不摧的我。
健身房的镜子里,我看着自己越来越清晰的马甲线,越来越紧致的肌肉线条。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有点涩。但我没有停。
每一次力竭,每一次突破极限,都让我感觉到一种掌控感。我掌控不了别人的心,但我可以掌控我自己的身体。
我掌控不了逝去的感情,但我可以掌控我的未来。
就这样,一套又一套的房子,转到了我的名下。
直到今天,第八套。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开车去那家馄饨摊。正是晚饭的点,小小的摊位前坐满了人。老板娘还是那个胖胖的阿姨,一边麻利地包着馄饨,一边和熟客们拉着家常。空气里弥漫着骨头汤的香气和人间烟火的温暖。
我到的时候,陈峰已经在了。他坐在我们以前常坐的那个角落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两年不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局促。
“你来了。”
“嗯。”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老板娘,两碗三鲜馄饨,多加点香菜和虾皮。”我熟练地对老板娘喊道。
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哟,小两口好久没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搬走了呢。”
陈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笑了笑。
我没说话。
馄饨很快就上来了。白白胖胖的馄饨,漂在清亮的汤里,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菜和金黄的虾皮。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拿起勺子,舀起一个,吹了吹,放进嘴里。
还是那个味道。鲜,香,暖。
“尝尝吧。”我对他说,“还是原来的味道。”
他拿起勺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吸溜馄饨的声音。一碗馄D饨很快就见了底。我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我放下碗,看着他,“我们走走吧。”
我们沿着那条熟悉的老街走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得很短。两边的店铺都换了新的招牌,只有那家馄饨摊,还固执地守在那里。
“你……”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你今天找我,是为了……”
“为了这个。”我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很旧了,铜质的钥匙环上已经有了斑驳的锈迹。上面挂着一把孤零零的钥匙。
他看到那串钥匙,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是我们第一套房子的钥匙。当年我们怕丢,特意配了一把,放在我这里备用。后来我们搬了无数次家,扔了无数的东西,但这串钥匙,我一直留着。
“跟我来。”
我带着他,走进了那个我们十几年没有再回来过的小区。小区的环境比以前更差了,墙壁上布满了青苔,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我们走到顶楼,我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那扇布满灰尘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混杂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所有东西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能看到无数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他站在门口,没有动。
我走进去,走到那面斑驳的墙壁前。我记得,当年我们就是站在这里,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你还记得吗?”我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当年我们站在这里,你说,等我们有钱了,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震了一下。
我替他回答,“你说,等我们有钱了,要去开一个画廊。一个不以营利为目的的画廊,专门用来帮助那些有才华,却没有机会的年轻画家。你说,艺术不应该被金钱绑架。你说,你想给那些和你当年一样,怀才不遇的人,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脸上,是震惊,是迷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你忘了。但是,我没忘。”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颤抖着手接过去。
“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打开文件。第一页,是“山海艺术基金会”的注册文件。法人代表,是我的名字。
第二页,是八套房产的资产评估报告和抵押贷款合同。所有的钱,都注入了这个基金会。
第三页往后,是整个基金会的运营计划书,画廊的选址和设计图纸,还有第一批签约资助的青年画家名单和他们的作品。
计划书做得非常详尽,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从画家的筛选标准,到作品的推广渠道,再到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你这两年……”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一直在做这个?”
“对。”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你搬出去的第二天,我就开始了。”
“我把那八套房子,都变成了启动资金。我找了专业的团队,去寻访那些被埋没的艺术家。我学了金融,学了管理,学了法律。我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了这件事上。”
“陈峰,我不是为了报复你,才要那些房子。我不是为了钱。”
“我是为了拿回我们的梦想。”
“那个你亲手建立起来,又亲手抛弃了的梦想。”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控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他早已遗忘,却被我从记忆的废墟里,一点一点挖出来,重新拼凑完整的事实。
他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蹲下身,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去安慰,也没有去打扰。
我知道,他哭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个女人。
他哭的,是那个在出租屋里,抱着我说要改变世界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哭的,是那个为了梦想,可以吃三个月泡面,眼睛里却依然有光的自己。
他哭的,是那个被他自己,弄丢了的,再也找不回来的灵魂。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站起身,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眼睛红得像兔子。
“对不起。”他看着我,声音里是无尽的悔恨和疲惫,“我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陈峰,我们回不去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异常的平静。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的结局。
“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你会……”
他没有说下去。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和你吵,和你闹,然后拿着钱,开始新的生活?”我替他说完了,“那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这两年,我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充实。我找到了比爱情更重要,比婚姻更可靠的东西。”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份文件。
“是它。”
“它让我明白,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依附于另一个人存在的。它让我明白,梦想这种东西,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你自己也不能放弃。”
“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和你算旧账,也不是为了听你道歉。”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那个曾经把你看成全世界的我自己。告别我们那段,有过美好,也有过不堪的,长达十几年的过去。”
我说完,转身就走。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这两年用血和泪筑起来的坚硬外壳,就会瞬间崩塌。
我一步一步地,走下那个黑暗,潮湿的楼梯。
身后,没有传来他的脚步声。
当我走出楼道,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了那股栀子花的味道,也没有了馄饨的香气。
只有阳光的味道。
干净,温暖,充满了希望。
我的手机响了,是基金会的项目经理打来的。
“喂,姐。画廊的装修方案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
“我马上就到。”
我挂了电话,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那个老旧的小区,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忙得脚不沾地。画廊的选址,装修,布展,宣传……每一件事,我都亲力亲为。
我把画廊的名字,定为“初见”。
取自“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不是为了怀念什么,只是想提醒自己,也提醒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梦想,和最初的模样。
开业那天,来了很多人。有艺术圈的名流,有媒体记者,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年轻人。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台上致辞。我讲了创办这个基金会的初衷,讲了我们对未来的期许。我没有讲我的故事,但我的眼睛里,有光。
台下,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为我担心的朋友,此刻,都用一种欣慰和骄傲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看到陈峰。
但我知道,他来了。
在画廊门口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花篮。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写着四个字:
“祝你成功。”
字迹,是他的。
我笑了笑,举起了手里的香槟。
“敬梦想,敬未来。”
也敬那个,死过一次,又涅槃重生的自己。
画廊的运营比我想象中要顺利。我们资助的几个年轻画家,很快就在业界崭露头角。他们的作品,充满了生命力和创造力,给沉闷已久的艺术圈,带来了一股清新的风。
我每天都泡在画廊里,和这些年轻人待在一起。他们叫我“姐”,会和我分享他们的创作灵感,也会和我吐槽他们的烦恼。
在他们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一无所有,却拥有整个世界的自己。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又充实。
我不再关心陈峰的任何消息。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陈峰的母亲打来的。
电话里,她的声音苍老又疲惫,“孩子,你能……能来看看陈峰吗?他病了。”
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咯噔了一下。
“他怎么了?”
“……是癌。”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峰正在睡觉。
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他已经脱了相。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病态的蜡黄。曾经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野心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灰色的阴影。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那个年轻漂亮的栀-子-花-女-孩。
我问他母亲,那个女人呢?
他母亲红着眼睛说,“早跑了。一听说他公司出了问题,又得了这个病,卷了点钱,人就没影了。”
公司出了问题?
“是啊,他之前投资的一个项目,亏得血本无归。公司现在,就剩一个空壳子了。”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说“活该”,还是该说“报应”?
好像都不对。
我只是觉得,命运真是一个爱开玩笑的顽童。它把你捧到云端,又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把你狠狠地摔下来。
陈峰醒了。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嘶哑,又无力。
“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他说,“我名下,还有最后一点东西。我都留给你。”
我皱了皱眉,“我不要。”
“不,你听我说完。”他喘了口气,继续说,“不是给你的。是给……给基金会的。”
“画廊,我去看过了。很好。比我想象中,好一百倍,一千倍。”
“那是我们的梦想。我把它弄丢了,你又把它找了回来。我没脸,也没资格再参与进去。我只希望,我最后这点东西,能让它……走得更远一点。”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恳求的神色。
我看着他,很久很久,才点了点头。
“好。”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城市的霓,依旧闪烁。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收音机里,正在放一首老歌。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劝我要耐心等候。并且陪我度过生命中最长的寒冬,如此地宽容……”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我不是为他哭。
我是为我们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我是为那些,被时间冲刷得面目全非的,曾经的誓言。
陈峰最终还是走了。
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据说,走的时候很安详。
他的葬礼,我没有去。
我只是在画廊里,为他留了一盏灯。
一盏彻夜不灭的灯。
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他留下的东西,比我想象中要多。除了钱,还有很多他多年来收藏的艺术品。其中,有一幅画,我认得。
那是我大学时画的。画的是我们当年租的那个小房子的窗外。窗外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秋天的时候,叶子黄得像金子。
画的右下角,有我的签名,和日期。
我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我把那幅画,挂在了画廊最显眼的位置。
有人问我,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我笑着说,“这是一个追梦人的作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两年。
“初见”画廊,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文化地标。我们举办了很多成功的画展,也帮助了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我的生活,忙碌,平静,且自由。
我再也没有动过感情。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我已经把最好的爱,给了那个死在过去的人。
剩下的,我想留给自己。
这天,画廊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是她。那个栀子花女孩。
她比两年前,成熟了一些,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骄傲和天真,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
她在我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我是来道歉的。”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给她倒了杯水。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说,“感情的事,没有对错。”
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不,是我错了。我当初以为,我爱的是他的人。后来我才发现,我爱的,只是他能带给我的那些东西。”
“他倒下之后,我才看清,我自己有多么浅薄和可笑。”
“我今天来,不是求你原谅。”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我当初从他那里拿走的钱。我现在,还给你。”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动。
“你留着吧。”我说,“生活不易,你需要它。”
“不。”她很坚决,“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欠你的。”
她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我忽然觉得,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付出了,我也付出了。
只是,我们最终都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又是一个黄昏。
我一个人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玻璃上,映出我的脸。
那是一张平静,从容,甚至带着一丝微笑的脸。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初见’画廊的负责人吗?我是中央美院的学生,我看到了你们的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我想……”
我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那个年轻人兴奋地讲述着他的梦想和抱负。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少年。
也看到了,那个站在他身边,满眼都是崇拜和爱慕的,不谙世事的少女。
时光,真是一个残酷又仁慈的东西。
它夺走了你最珍贵的东西,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另一种方式,补偿给你。
“你好。”我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有察特的温柔,“把你的作品发到我的邮箱吧。如果可以,我们,聊聊未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笑了。
我知道,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关于八套房子的故事,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它不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也不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它是一个关于梦想,关于成长,关于一个女人如何找回自己的故事。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