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离婚协议签好的那天,冷情前夫却当众红着眼求我别走
发布时间:2025-10-08 18:36 浏览量:1
世人的嫉妒是她华丽的囚笼。
人前的完美婚姻是她彻骨的冰窖。
当他梦呓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她知道,这场戏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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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晏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都市的璀璨灯火。
可她只觉得冷,那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心脏,将她整个人都冻僵了。
身后,是布置精美、价值不菲的卧室,柔软的地毯吞噬了所有声音,像极了她这段死寂的婚姻。
“昕昕……”
床上,她那位英俊非凡、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丈夫戴承嗣,又在梦中低语。
这个名字,如同最锋利的针,夜夜刺穿庄晏清强装平静的心。
她缓缓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凝视着戴承嗣熟睡的侧脸。
这张脸,曾让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戴承嗣,”她声音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回答她的,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可能再次响起的、那个让她心痛的名字。
她躺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侧,中间隔着仿佛永远无法跨越的楚河汉界。
同床异梦,话不投机。
这八个字,是她三年婚姻最真实的写照。
第二天清晨,庄晏清像往常一样,为戴承嗣准备好早餐。
中西合璧,精致得如同杂志插图。
戴承嗣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下楼,坐定,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今天董事会,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
他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没有多看庄晏清一眼。
“好。”庄晏清应着,将温好的牛奶推到他手边。
“孩子们呢?”他像是才想起,随口问道。
“保姆带着在游戏室,昨晚有些咳嗽,已经让家庭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嗯,你多费心。”
例行公事般的对话结束后,餐厅里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庄晏清看着对面低头看财经报纸的男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完美得不真实。
可这完美,是给她,也是给所有外人看的。
她记得刚生下龙凤胎舟舟和玥玥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满怀初为人母的喜悦与忐忑。
他却只是站在床边,客气而疏离地说:“辛苦了,好好休息。”
语气平静得像是下属完成了某项工作汇报。
那一刻,她心中那点微弱的、关于用孩子焐热他心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他的心,像一块被深埋于北极冰原下的石头,捂不热,敲不碎。
“承嗣,”庄晏清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让戴承嗣从报纸上抬起了头。
他似乎有些意外,因为她很少在早餐时主动开启话题。
“我们谈谈吧。”她说。
戴承嗣微微蹙眉,看了眼腕表:“很重要?我十分钟后有个视频会议。”
看,他总是这样,永远有比她和这个家更重要的事情。
庄晏清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在心底酝酿了千百遍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离婚吧。”
空气瞬间凝滞。
戴承嗣拿着报纸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认真地看向庄晏清,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庄晏清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重复,“戴承嗣,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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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承嗣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就被一种深沉的不解和隐隐的愠怒所取代。
他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后靠,审视着庄晏清。
“理由?”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庄晏清,你觉得这样的玩笑很有趣?”
“我不是在开玩笑。”庄晏清平静地回答,她的手指在餐桌下微微蜷缩,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理由你我都清楚。这段婚姻,名存实亡,不是吗?”
“名存实亡?”戴承嗣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我给你戴太太的身份,给你优渥的生活,让你住在无数人艳羡的豪宅里,拥有别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一切。你告诉我,这叫名存实亡?”
“这些从来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庄晏清感到一阵无力,沟通总是如此困难。
“那你想要什么?”戴承嗣逼问,语气带着惯有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爱情?风花雪月?庄晏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现实一点。我以为你很懂事。”
“懂事?”庄晏清重复着这个词,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剐了一下,“懂事就是忍受丈夫心里装着别人?懂事就是明明睡在一张床上,却永远走不进你的世界?懂事就是即使生了孩子,也得不到你一丝真心的温度和拥抱?”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酸楚。
戴承嗣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心里装着别人?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那些无聊的八卦杂志看多了?”
“不是杂志,”庄晏清看着他,眼神哀伤而透彻,“是每个深夜,你睡着之后,嘴里喊着的那个名字——‘昕昕’。”
她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看到戴承嗣的脸色骤然一变,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慌乱和狼狈的情绪。
他沉默了。
这沉默,无疑是最好的承认。
庄晏清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猜测被证实,并不会让痛苦减轻分毫,反而更加鲜血淋漓。
“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上哭腔,“戴承嗣,放过彼此吧。我不想再活在一个虚假的壳子里,也不想我的孩子,在一个没有爱、只有冷漠和谎言的家庭里长大。”
戴承嗣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被戳破秘密的恼怒,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庄晏清,我希望你冷静一下,考虑清楚后果。离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完,他不再看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背影决绝而冰冷。
庄晏清独自坐在空旷的餐厅里,看着对面那份几乎没动过的早餐,和他留下的、已经冷掉的咖啡。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和他刚才带来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
对于戴承嗣这样的人来说,离婚涉及太多利益纠葛,更关乎他和他家族的脸面。
一个“完美”的招牌,不容许有任何瑕疵。
但她已经决定了。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为了试探,她是真的,想要挣脱这个华丽的牢笼,为自己,也为孩子,呼吸一口自由的、真实的空气。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简宁律师吗?我是庄晏清。关于我的离婚案,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准备诉讼材料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干练而清晰:“好的,戴太太,我明白了。我们会尽快处理。”
挂断电话,庄晏清走到儿童房。
一岁多的舟舟和玥玥正被保姆陪着玩积木,看到她,立刻咿咿呀呀地张开小手要抱抱。
她蹲下身,将两个软乎乎的小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汲取着那一点点纯粹的温暖和力量。
“宝贝,妈妈会给你们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家。”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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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戴承嗣果然没有把庄晏清的离婚要求当真。
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她又一次情绪化的宣泄,或者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他依旧早出晚归,甚至因为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项目,出了几天差。
回来时,他给庄晏清带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如同过去每次出差回来一样,例行公事般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没有解释,没有安抚,仿佛那天早餐时激烈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甚至没有多看庄晏清的表情,自然也就忽略了她眼中彻底熄灭的光和更加坚定的决心。
直到一周后,戴承嗣的特助程默,神色凝重地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戴总,这是……法院刚送来的。”
戴承嗣打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东西——一纸离婚诉讼状。
原告:庄晏清。
被告:戴承嗣。
诉讼请求:判决离婚;龙凤胎儿女戴言舟、戴言玥由原告抚养,被告支付抚养费;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白纸黑字,清晰而冰冷。
戴承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捏着诉讼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猛地将那几张纸拍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连一旁的程默都吓得心头一跳。
“她竟然来真的?”戴承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起诉离婚?庄晏清,她到底想干什么!”
程默低着头,不敢接话。他跟在戴承嗣身边多年,对老板和太太之间的情况略知一二,但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失态。
“去查!”戴承嗣命令道,“查她的代理律师是谁!立刻给我联系最好的离婚律师!还有,这件事,在老爷子那边,先给我压下来!”
“是,戴总。”程默应声,快步退了出去。
戴承嗣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想起庄晏清那双曾经清澈明亮,如今却盛满哀伤和决绝的眼睛。
想起她说的“昕昕”。
想起她指责这个家没有温度。
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不,他绝不允许。
不允许庄晏清就这样离开,不允许他精心维持的“完美”形象出现裂痕,更不允许任何人,包括庄晏清在内,挑战他的权威和决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庄晏清的电话。
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庄晏清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庄晏清,”戴承嗣压抑着怒气,“法院的传票,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庄晏清回答,“既然协议离婚你不同意,那我只能选择法律途径。”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戴承嗣语气加重,“戴家的脸面,公司的股价,还有孩子们将来要面对的非议!你就这么自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庄晏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自私?戴承嗣,到底是谁自私?为了你们戴家的脸面,就要我赔上自己的一生,活在谎言和冷漠里?孩子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看似完美实则冰冷的空壳,他们需要的是有温度的爱和真实的家庭氛围!”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戴承嗣低吼。
“不够!”庄晏清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和坚决,“你给的一切,都抵不上你梦里的一句‘昕昕’!戴承嗣,我不想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自由,想要解脱!”
“庄晏清,你休想!”戴承嗣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场官司,我陪你打到底!你想离婚?可以,但孩子的抚养权,你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知道,离开戴家,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他从未如此失控过。
那个一向温顺、懂事的庄晏清,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而电话的另一头,庄晏清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缓缓放下了手机。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知道,这场仗,会很难打。
面对戴承嗣和他背后强大的律师团,她胜算渺茫。
但她没有退路了。
闺蜜苏觅得知她真的起诉了,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担忧:“晏清,你真的想好了吗?跟戴承嗣打官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那种人……”
“我想好了,觅觅。”庄晏清擦干眼泪,语气坚定,“以前是我太傻,总想着忍一忍,或许会好。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忍不来的。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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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戴承嗣聘请了业内顶尖的、以手段强硬著称的离婚律师团队,为首的律师名叫严铮。
严律师很快就约见了戴承嗣,并给出了专业的、冷酷的建议。
“戴总,从法律层面看,庄女士作为全职太太,在经济上处于弱势。如果我们能证明她不适合抚养孩子,或者她在婚姻中存在重大过错,那么赢得抚养权和大部分财产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不适合抚养孩子?”戴承嗣重复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比如,”严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精神状态不稳定,有不良嗜好,或者……有对婚姻不忠的行为。”
戴承嗣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明白严律师的意思。制造一些“证据”,让庄晏清处于不利地位。
这在国内一些涉及巨额财产的离婚案中,并不罕见。
他心里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不适。
那个穿着素雅长裙,在花园里安静插花,陪着孩子们咿呀学语的女人,会“精神状态不稳定”?会“对婚姻不忠”?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丝不适。
商场如战场,他习惯了用最有效的手段达到目的。离婚,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场需要赢得的战役。
“我知道了。”他声音低沉,“你去收集材料,按你的思路准备。我要的是胜利,明白吗?”
“明白,戴总。”严律师点头,带着资料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戴承嗣一人。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母亲”两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妈。”
“承嗣!怎么回事?我听说晏清那孩子,把你给告了?要离婚?”电话那头,戴母苏宛瑜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不满,“你们俩闹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舟舟和玥玥还那么小!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戴家的脸往哪儿搁?”
戴承嗣耐着性子解释:“妈,只是一点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误会?都闹上法庭了还是误会?”苏宛瑜显然不信,“我告诉你,承嗣,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舟舟和玥玥是我们戴家的血脉,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晏清那孩子,性子是倔了点,但没什么坏心眼,对孩子们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你赶紧去跟她道歉,把人给我哄回来!”
“道歉?”戴承嗣皱紧眉头,“妈,这件事您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苏宛瑜提高了声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又因为那个宋……”
“妈!”戴承嗣猛地打断她,语气带着警告,“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苏宛瑜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承嗣,听妈一句劝,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珍惜眼前人,晏清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你别等真的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说完,戴母挂断了电话。
戴承嗣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珍惜眼前人……” “后悔莫及……”
母亲的话,和庄晏清那双含泪决绝的眼睛,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庄晏清的情景。
那时,他刚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情伤,家族又正面临危机,急需一场联姻来稳定局面。
庄晏清,这个出身书香门第却父母早逝的孤女,安静,温婉,知书达理,是长辈眼中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她看着他时,眼睛里有着清晰的爱慕和小心翼翼。
他以为,娶一个这样的女人,省心。
他给了她一场极尽奢华的婚礼,满足了所有女人对婚姻的幻想。
他也尽力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除了……他的心。
他以为这样就够了。
他从未想过,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体里竟然藏着如此巨大的勇气和决绝的力量,敢将他,将戴家,一起告上法庭。
“庄晏清……”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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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法院的传票正式送达后,庄晏清搬出了她和戴承嗣的婚房,带着两个孩子,暂时住进了闺蜜苏觅名下的一处小公寓里。
离开那天,戴承嗣不在家。
她只带走了自己和孩子们的日常用品,以及一些有特殊意义的私人物品。
那些戴承嗣送给她的珠宝、名牌包包、华服,她一件未动。
如同她对他说的,那些东西,她不再想要了。
苏觅帮她收拾着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骂:“戴承嗣这个王八蛋,眼睛是瞎了吗?你这么好的老婆不要,心里惦记着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月光!呸!”
庄晏清抱着玥玥,轻轻拍哄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觅觅,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顺利离婚,拿到孩子们的抚养权,开始新的生活。”
“你放心!”苏觅拍着胸脯,“我已经跟我爸打过招呼了,让他跟简宁律师那边通通气,能帮多少帮多少。简律师可是我们市离婚官司的金字招牌,未必就怕了戴承嗣请的那些人!”
庄晏清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觅觅。”
她知道,以苏家的能量,未必能真正撼动戴家,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弥足珍贵。
新的生活环境虽然简单狭小,却充满了久违的轻松和自在。
她不用再每天精心准备他不一定会回来吃的晚餐,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情,不用再在深夜听着他呼唤别人的名字而心碎。
她可以陪着孩子们在地垫上尽情玩耍,可以穿着舒适的旧T恤做自己喜欢的点心,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虽然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平静。
这天,庄晏清带着孩子们去附近的公园晒太阳,遇到了同样带着孩子出来玩的邻居,一位姓林的单亲妈妈。
林妈妈很健谈,看着可爱的舟舟和玥玥,笑着和庄晏清攀谈起来。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真不容易啊。孩子爸爸呢?”
庄晏清顿了顿,坦然道:“我们……正在办离婚。”
林妈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离了好!姐跟你说,这男人啊,要是心里没你,凑合在一起也是折磨。你看我,当初就是果断离了,现在带着女儿,不知道多快活!自己赚钱自己花,想干嘛干嘛,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林妈妈的话朴实而充满力量,让庄晏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是啊,离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不是失败,而是重生。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风波就找上门了。
先是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捕风捉影的爆料。
标题诸如:“揭秘:豪门贵妇庄晏清婚变内幕,疑精神状况堪忧”、“独家:戴太太婚姻亮红灯,或因无法融入上流社会抑郁多年”。
配图是一些她以前参加活动时,因为紧张或者疲惫而抓拍的、表情不太自然的照片,或者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显得有些孤寂的画面。
文章内容极尽暗示之能事,将她描绘成一个性格孤僻、精神脆弱、无法胜任豪门媳妇角色,甚至可能患有抑郁症,不适合抚养孩子的形象。
紧接着,更恶劣的流言开始在一些小圈子里传播。
说她之所以坚持要孩子,并非出于母爱,而是为了攫取更多的抚养费和财产。
甚至暗示她在外早有“情况”,离婚是早有预谋。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庄晏清看着手机里推送的新闻,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是谁的手笔。
为了争夺抚养权,他竟然真的用上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戴承嗣的特助程默,甚至“恰好”地出现在她接孩子回家的路上,看似好意地“提醒”她。
“太太,戴总还是很关心您的。这些负面新闻对您很不利,尤其是对争夺抚养权。如果您愿意撤诉,坐下来好好谈,戴总说了,一切都还可以商量。他会给您足够的经济保障,让您后半生无忧。”
庄晏清看着程默,第一次觉得这个一向恭敬有加的特助,面目如此可憎。
她冷冷地回答:“程助理,请你转告戴承嗣,他用这种下作手段,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他。想要抚养权?让他自己凭本事来跟我争!耍这些阴招,算什么男人!”
说完,她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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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开庭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庄晏清在律师简宁的指导下,积极准备着应诉材料。
简宁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律师,专业、冷静,眼神中透着看透世情的锐利。
她告诉庄晏清:“戴先生那边的策略很明显,就是试图从你的‘精神状态’和‘抚养能力’上做文章,削弱你获得抚养权的可能性。我们需要准备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是一位情绪稳定、有爱心、有责任感,并且有能力独立抚养孩子健康成长的母亲。”
庄晏清点点头:“我明白。我会配合您的一切要求。”
她找来了之前定期带孩子们做儿保的医生证明,孩子们一直生长发育良好。
她整理了大量的照片和视频,记录着她从怀孕到生产,再到陪伴孩子们成长的每一个瞬间,那些充满爱意的互动,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抹杀的。
她还联系了以前的大学导师和几位关系较好的同学,他们愿意出庭作证,证明她品性端正,性格坚韧乐观,绝非流言中所描述的那样。
苏觅也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帮忙澄清一些不实的谣言。
尽管力量微薄,但她们在努力地抗争。
这天晚上,庄晏清刚哄睡两个孩子,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庄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迟疑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我是,您是哪位?”
“我……我叫陈璐,”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是……是戴总旗下集团分公司的一名普通文员。我……我可能知道一些,关于最近那些对您不利的传言的事情……”
庄晏清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机:“你说。”
“我……我无意中听到我们部门经理,跟严律师的助理打电话,提到了找水军,还有……买通某个育儿博主,发布对您不利的‘分析文章’……”陈璐的声音带着愧疚,“庄小姐,我……我看过您的一些报道,也觉得那些传言太过分了。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这个信息,希望对您有用……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说完,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庄晏清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她早已猜到是戴承嗣那边动的手脚,但得到近乎确凿的证实,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寒和愤怒。
为了赢,他真的可以如此没有底线吗?
她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简宁律师。
简律师表示,这类证据很难直接采集和法庭认证,但可以作为方向,尝试从其他途径寻找突破口,或者在法庭上适时地质疑对方证据的来源和真实性。
与此同时,戴承嗣的日子也不好过。
母亲苏宛瑜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催促他撤诉,挽回婚姻。
父亲戴父虽然话不多,但也明确表示,不希望看到家族丑闻闹得满城风雨,更不希望孙子孙女受到伤害。
公司里,几个关系亲近的董事也旁敲侧击地询问情况,毕竟掌门人的婚姻稳定与否,也关系到公司的形象。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办公室里,家里,甚至应酬的饭局上,庄晏清那张带着泪痕却无比倔强的脸,总会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脑海。
他想起她刚嫁给他时,小心翼翼为他打理领带的样子。
想起她怀孕时,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温柔母性光辉的样子。
想起她抱着初生的婴儿,笑得满足而幸福的样子。
想起她每次在他晚归时,留在客厅的那盏温暖的灯。
那些被他忽略的、视为理所当然的细节,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苏觅公寓的楼下。
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层哪一户,只是停在路边,看着那栋楼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也许,其中有一盏,是属于她和孩子们的。
他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看着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视线。
严律师向他汇报“进展”,说网络舆论已经开始发酵,对庄晏清很不利。
他听着,心里却没有预期中的快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卑劣感。
他戴承嗣,何时需要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是他妻子,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是知道他一些过往的秦屿。
“承嗣,出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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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一家安静的私人会所里,秦屿看着眼前明显有些颓丧的戴承嗣,叹了口气。
“听说,你跟晏清闹得挺僵?都上法庭了?”
戴承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语气沉闷:“她起诉的。”
“为什么?”秦屿问,“就因为……宋昕?”
听到这个名字,戴承嗣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有否认。
秦屿摇了摇头:“承嗣,不是我说你。宋昕都走了多少年了?是,你们当年是爱得轰轰烈烈,她意外去世对你打击很大。可人总要向前看啊!晏清她做错了什么?她嫁给你这几年,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对你,对你们戴家,可谓是尽心尽力。你心里装着个死人,对活人冷冰冰的,换哪个女人受得了?”
“我没有对她不好!”戴承嗣辩解,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我给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
“物质生活?”秦屿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戴承嗣,你醒醒吧!庄晏清是那种只看重物质的女人吗?如果她是,她现在就不会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你离婚,争那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她要的是你的心,是你的爱!你给过吗?”
戴承嗣沉默了。
他给过吗?
好像没有。
他娶她,是因为“合适”。
他和她相处,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丈夫”的任务。
他甚至……很少真正地去了解她,关心她内心的想法。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秦屿看着他,语重心长:“承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很少插手你的事。但这次,我得说句公道话。你放不下宋昕,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因此去伤害一个无辜的、真心待你的女人。晏清她不是宋昕的替代品,她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你梦里喊别人的名字,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和伤害,你想过吗?”
“我看着都替晏清感到不值!你知不知道,圈子里多少人羡慕你娶了个好老婆?漂亮,温柔,识大体,还给你生了一对那么可爱的龙凤胎!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屿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戴承嗣的心上。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那天晚上,戴承嗣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再是宋昕模糊的身影和遥远的往事。
而是庄晏清。
是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时,那决绝而悲伤的眼神。
是她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离开家的背影。
是她在公园里,陪着孩子们玩耍时,那久违的、轻松而真实的笑容。
梦里,他拼命地想喊住她,想抓住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消失在光里。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冷汗涔涔。
身边,空无一人。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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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离婚诉讼第一次开庭。
庄晏清在简宁律师和苏觅的陪同下,提前到达了法院门口。
她穿着简洁利落的职业套装,化着淡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而镇定。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她告诉自己,不能露怯。
戴承嗣几乎是同时到达,从他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下来,依旧是西装革履,气势迫人。
他身边跟着以严铮为首的律师团队,阵仗强大。
两人在法院门口不期而遇。
目光相撞的瞬间,庄晏清清晰地看到了戴承嗣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或许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晦暗。
他似乎瘦了一些,下颌线更加分明,眼神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庄晏清迅速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晏清……”戴承嗣却下意识地叫住了她。
庄晏清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戴先生,有什么事,法庭上说吧。”她的声音平静而疏离。
戴先生……
这个称呼,让戴承嗣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和苏觅挽着她手臂给予支持的姿态,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庭审过程,远比庄晏清想象的更加煎熬和针锋相对。
戴承嗣那边的律师,果然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庄晏清的“精神状态”和“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上。
他们出示了一些网络上的负面报道截图,试图证明庄晏清因为婚姻问题长期情绪低落,精神压力大。
他们质疑庄晏清作为全职太太,没有独立经济来源,离婚后无法维持孩子们现有的生活水平和教育环境。
他们甚至请来了一位所谓的“心理专家”,基于那些网络报道和“相关人士”的证词,分析认为庄晏清“可能”存在抑郁倾向,不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成长。
庄晏清坐在原告席上,听着对方律师用冰冷的、条分缕析的语言,将自己描绘成一个脆弱、无能、甚至不配做母亲的形象,她的手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但她始终保持着冷静,按照简宁律师的指导,一一进行回应和反驳。
简宁律师则有力地反击,出示了庄晏清陪伴孩子的大量证据,证明了她的爱心和耐心。
提供了医生证明孩子健康成长。
邀请了证人证明她品性优良。
并严正指出对方证据大多来自网络传言,缺乏直接和客观的证据链,其证明力存疑,且不排除是有人恶意操纵舆论。
“审判长,我方当事人庄晏清女士,是一位坚强、乐观、充满爱心的母亲。她选择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正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健康、真实、有爱的成长环境。反观被告戴承嗣先生,长期对家庭、对妻子冷漠,其行为本身就对子女的成长造成了负面影响。且其利用自身资源,操纵舆论,恶意中伤我方当事人,其品行可见一斑。请求法院充分考虑孩子的最大利益,将抚养权判归我方当事人。”
庭审的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庄晏清偶尔会看向被告席上的戴承嗣。
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听着双方律师的辩论,脸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在对方律师用一些过于尖锐的词语攻击庄晏清时,他的眉头会不自觉地蹙紧。
当简宁律师提到他“长期冷漠”、“操纵舆论”时,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了一下。
休庭时,在走廊上。
戴承嗣再次走向庄晏清。
“我们……能不能谈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庄晏清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彻底的疲惫和疏远。
“戴承嗣,你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那些网络上的东西……”他试图解释。
“不重要了。”庄晏清打断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悲凉的微笑,“无论是不是你做的,都改变不了事实。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只是那些流言蜚语。”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心里没有我,从来没有。”
“这三年,我就像守着一个精美的、没有灵魂的玩偶过日子。我累了,戴承嗣,我真的累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最重的石头,砸在戴承嗣的心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如今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荒芜和决绝。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永远地失去了她。
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再一次攫住了他,比任何一次商业谈判失败,都让他感到无力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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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一次庭审结束后,案件陷入了僵局。
法院需要进行调解,并可能安排第二次开庭。
庄晏清虽然身心俱疲,但并没有气馁。
她开始在简宁律师朋友的律所找了一份助理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足以向她,也向法庭证明,她有能力和意愿通过工作来养活自己和孩子们。
日子忙碌而充实。
她白天上班,晚上陪伴孩子,虽然辛苦,但内心充实而平静。
她正在一点点地,重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生活和自信。
而戴承嗣这边,情况却急转直下。
不知道是谁,将戴承嗣疑似因婚变动用手段抹黑妻子争夺抚养权的事情,捅到了戴家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勃然大怒,直接将戴承嗣叫回了老宅书房。
“混账东西!”老爷子拄着拐杖,重重地敲着地板,“我们戴家几代人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为了个抚养权,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为你生儿育女的发妻?你的教养呢?你的格局呢!”
戴承嗣低着头,不敢反驳。
“我不管你跟晏清那孩子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她是我们戴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是舟舟和玥玥的亲生母亲!就冲她这几年对这个家的付出,冲她给我们戴家添了一对龙凤胎,你就不能这么对她!”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马上给我去把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清理干净!去跟晏清道歉!争取她的原谅!要是保不住这个家,你那个总裁的位置,也别坐了!”
与此同时,戴承嗣的母亲苏宛瑜也找上了门。
她没有骂他,只是红着眼眶,拿出了一本相册。
里面,全是庄晏清和孩子们的照片。
有她耐心喂饭的,有她温柔讲故事的,有她陪着玩闹开怀大笑的,有她累得抱着孩子在沙发上睡着的……
“承嗣,你看看,”苏宛瑜指着照片,“你看看晏清看孩子们的眼神,那是一个母亲最深最真的爱。你看看孩子们跟她在一起时,笑得多开心。你真的忍心,让孩子们失去这样的母亲吗?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执念,毁掉一个这么好的家吗?”
戴承嗣一页页翻看着相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窒息般地疼痛。
这些瞬间,他大多缺席,或者视而不见。
此刻通过照片,他才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庄晏清作为一个母亲,是多么的称职和充满爱意。
而他,又错过了多少。
“妈……”他声音沙哑,“我……”
“承嗣,”苏宛瑜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放下吧,放下过去,也放下你那可笑的自尊和骄傲。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对晏清,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还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庄晏清离开后,空荡冰冷的家。
想起没有她在身边,那股无处不在的烦躁和空虚。
想起梦里她决然离开的背影带来的恐慌。
想起在法庭上,看到她强装镇定却难掩脆弱时,他心中那尖锐的刺痛。
难道,他真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严律师打来的。
“戴总,我们查到,庄女士最近开始在一家律所工作。另外……我们安排的人拍到了一些她和一位男士共进午餐的照片,看起来关系不错。您看,要不要利用这一点……”
“不用了。”戴承嗣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一丝厌恶,“所有针对她的行动,全部停止。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严律师愣住了:“戴总,可是……”
“没有可是!”戴承嗣语气斩钉截铁,“按照我说的做。另外,帮我约简宁律师,就说……我想和庄晏清,再谈一次。”
挂断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是庄晏清含着泪,却带着笑的眉眼,和他梦中宋昕早已模糊的容颜,交替闪现。
最终,清晰起来的,是庄晏清在公园里,抱着玥玥,阳光洒在她身上,那温柔而真实的侧影。
他忽然明白了。
有些失去,并非突如其来,而是他日积月累的忽视和冷漠,亲手将她推开。
有些醒悟,需要痛彻心扉,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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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庄晏清对于戴承嗣提出再次见面谈谈的请求,最初是拒绝的。
她不想再有任何不必要的纠缠和伤害。
但简宁律师劝她:“从法律程序上看,如果他能同意协议离婚,并且在你最关心的抚养权和财产分割上做出让步,可以省去后续很多漫长的诉讼过程和不确定性。这对你,对孩子,都是更有利的选择。去见一面,听听他怎么说,也无妨。”
庄晏清思考再三,同意了。
见面的地点,没有约在冰冷的律师事务所或者咖啡馆,而是戴承嗣选的一家他们曾经去过的、环境安静雅致的茶室。
庄晏清到的时候,戴承嗣已经在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没有打领带,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沉静,甚至是一丝忐忑。
他看到她,立刻站起身,动作甚至显得有些匆忙。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庄晏清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服务生上来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只有茶香袅袅升起。
最终还是戴承嗣先开了口。
“晏清,”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带着愧疚和一种庄晏清看不懂的沉重,“对不起。”
庄晏清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道歉。
“为哪一件事道歉?”她语气平静地问,“是为那些网络流言,还是为这三年的冷漠?”
“为所有。”戴承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为我的忽视,为我的冷漠,为我的自以为是,也为……我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伤害你。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已经让严律师那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也会尽快清理掉网络上的不实信息。关于宋昕……”
提到这个名字,他停顿了一下,观察到庄晏清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心中又是一痛。
“她是我大学时的恋人,后来因为意外去世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一个没能走出来的阴影。”他艰难地剖析着自己,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此彻底,“我承认,娶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完全放下过去。我以为我可以给你物质上的富足,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就够了。我甚至……愚蠢地觉得,这样对谁都公平。”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但我错了。大错特错。”他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向庄晏清,那眼神里,不再是以往的冰冷和疏离,而是带着真切的痛苦和悔意,“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孩子们的成长,我把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
“直到你离开,直到你要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离开,我才发现……这个家没有你,是多么的冰冷和空洞。我才开始……害怕。”
庄晏清静静地听着,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酸楚,有委屈,也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悲凉。
“戴承嗣,”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伤害已经造成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晚了。”戴承嗣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甚至是一丝……恳求,“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醒悟了,虽然这醒悟来得太迟,太混蛋。”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庄晏清面前。
“这是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放弃争夺。我会支付高额的抚养费,直到孩子们成年独立。另外,我名下的一半财产,以及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都过户到你名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和孩子们做的补偿。”
庄晏清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份文件。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会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拉锯战。
“你……真的愿意放弃抚养权?”她不敢相信。
“是。”戴承嗣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孩子们跟着你,会比跟着我幸福。你是一个好母亲,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卑微的期待:“我希望……我能有探视权。可以经常……看看孩子们。也请你……不要阻止我和他们见面。”
庄晏清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低声下气的男人,和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矜贵的戴承嗣判若两人。
她沉默了很久。
茶香氤氲中,过往的委屈、痛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交织在一起。
最终,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并没有立刻打开。
“协议,我会让简律师看过之后再给你答复。”她站起身,“至于探视权,只要是对孩子们健康成长有利的,我不会阻止。你是他们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她准备离开。
“晏清!”戴承嗣再次叫住她。
庄晏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微弱的希望,“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庄晏清站在原地,背影单薄而坚定。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回答:
“破镜,即使重圆,裂痕也在。”
“戴承嗣,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阳光正好,温暖地洒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抬起头,眼眶虽然湿润,眼神却不再迷茫。
她知道,属于她庄晏清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而茶室内,戴承嗣颓然地坐在原地,看着对面那杯她未曾动过的、已经凉透的茶,终于明白,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那束光。
那份迟来的醒悟,终究未能挽回,被他亲手推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