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用命换来的荣耀，你让我让给她？

我爸是边境的缉毒英雄，牺牲那天，万人为他默哀。

我妈一夜白头，精神失常。

临终前，她把我交给了她最信任的战友，也是我娃娃亲对象秦牧峥的父亲。

可转头，秦家就领养了我妈仇人的女儿，让她顶替了我的身份。

我只能像个隐形人，在秦家角落里长大。

几年后，国家给了烈士子女一个特殊入伍名额，这是我爸用命换来的荣耀。

这天，秦牧峥将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江星月，把这个签了。”

那是特殊入伍资格的放弃声明。

我看着他，他却一脸不耐，指向身后的女孩。

“楚楚的梦想是入伍。你把名额让给她。”

“你签了，我就娶你。”

“不签，我们就解除婚约。”

我视线落在他手腕的平安绳上。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为他求来的。

此刻，一模一样的另一根，戴在楚楚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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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眼，看向秦牧峥。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好像跟我多说一个字都是恩赐。

他身后的楚楚，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峥哥哥，你别逼江星月姐姐了，这是她爸爸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要呢？”

“是我的梦想不重要，我不想让你和江星月姐姐因为我生分。”

秦牧峥的脸色缓和下来，他转身，温柔地拍了拍楚楚的手。

“不，你的梦想最重要。”

他再转回头看我时，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厌烦。

“江星月，你听到了吗？楚楚多懂事。”

“你一个女孩子，去部队吃那份苦干什么？这个名额在你手上就是浪费。”

“让给楚楚，是它最好的归宿。”

我没说话，视线再次落在他手腕那根红色的平安绳上。

绳子编得很精致，是我跑遍了城里所有的寺庙，求了香灰，亲手编的。

为了编那两根一模一样的，我的指尖被磨破了好几层皮。

一根给了他。

另一根，我本来想留给自己。

却不知何时，到了楚楚的手上。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故意抬起手腕，在灯光下晃了晃。

“江星月姐姐，你看，峥哥哥送我的平安绳，好看吗？”

“他说，希望我一辈子平平安安，万事胜意。”

我的心在这一刻隐隐的抽痛起来。

我爸牺牲后，我妈精神失常，总是念叨着家里有仇人要害我。

她去世前，把我交给了她最信任的战友，秦叔叔。

可秦家转头就从孤儿院领养了楚楚。

他们说，楚楚的父母是秦叔叔生意上的恩人，意外去世了，留下她一个孤女很可怜。

他们说，我一个人太孤单，让楚楚陪着我。

可从楚楚进门那天起，我就成了这个家的隐形人。

秦牧峥的温柔，秦阿姨的疼爱，秦叔叔的关注，都给了楚楚。

而我，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江星月。

我看着秦牧峥，一字一句地问。

“如果我不签呢？”

“不签？”

“江星月，你是不是忘了，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没有秦家，你连活下去都难。”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签了字，安安分分做你的秦家少奶奶。”

“要么，现在就滚出秦家。”

晚饭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阿姨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进楚楚碗里，眼睛却瞟向我。

“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白眼狼。”

“我们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倒好，翅膀硬了，想跟我们对着干了。”

秦叔叔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小月，楚楚她从小就想当兵，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想。”

“你就当，成全她，也成全我们家。”

楚楚红了眼圈，放下碗筷。

“秦爸爸，秦妈妈，你们别说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有这个梦想，惹得江星月姐姐不高兴。”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我不去了，我把名额还给姐姐。”

秦牧峥立刻抽了纸巾，心疼地替她擦眼泪。

“胡说什么，该去的人是你。”

他抬头，冷冷地看着我。

“江星月，你到底在闹什么？”

“楚楚为了你，连梦想都愿意放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想守住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怎么在他们嘴里，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秦阿姨冷笑一声。

“她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嫉妒罢了。”

“嫉妒我们对楚楚好，嫉妒峥儿喜欢楚楚。”

“她爸是英雄又怎么样？英雄的女儿，心眼比针尖还小，容不下人。”

“我告诉你江星月，你要是再敢欺负楚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他们其乐融融，而我像个外人。

我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我转身上楼，身后传来秦阿姨的骂声。

“没教养的东西！长辈还没吃完，她倒先走了！”

回到房间，我拿出那个已经被摩挲得有些褪色的军功章。

那是我爸的。

牺牲后，部队送来了他的遗物，只有这一枚军功章，和一张穿着军装的照片。

照片上，他笑得那么灿烂。

他说，月儿，爸爸是天上的星星，会一直守护着你。

眼泪砸在军功章冰冷的金属表面上。

爸爸，他们都在逼我。

我该怎么办？

门突然被推开，楚楚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秦牧峥。

她看到我手里的军功章，眼睛一亮。

“江星月姐姐，这就是你爸爸的军功章吗？真好看，能给我看看吗？”

我立刻把军功章攥在手心，警惕地看着她。

“别碰它。”

楚楚的眼圈又红了，委屈地看向秦牧峥。

“峥哥哥，你看，姐姐她……”

秦牧峥皱起眉，不耐烦地对我说道：“江星月，楚楚就是看看，你小气什么？”

“一个破铁片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说着，伸手就要来抢。

我猛地站起来，死死地护住胸口。

“秦牧峥，你敢！”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楚楚忽然“啊”地一声惊叫，身体一歪，撞到了我身后的书桌。

书桌上，摆着我和爸爸唯一的合照。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照片上，我爸的脸，被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

我感觉自己的头“嗡”得一声，炸开了。

楚楚捂着脚踝，哭得梨花带雨。

“好痛……峥哥哥，我的脚崴了。”

秦牧峥看都没看地上的照片一眼，紧张地蹲下身，查看楚楚的伤势。

“怎么样？严不严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打横抱起楚楚，脚就踩在照片上，经过我身边时，冷冷地丢下一句。

“江星月，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

“楚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地上那张被划破的照片，浑身发抖。

那不是破铁片子。

那是我爸的命。

那是我最后的念想。

第二天，秦牧峥没有去公司。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坐着秦阿姨，两人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

楚楚的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靠在秦阿姨怀里，小声抽泣。

“江星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秦牧峥将那份放弃声明，再一次扔到我面前。

“现在，立刻，签字。”

“不然，你今天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秦阿姨附和道：“滚出去！我们秦家不养你这种心肠歹毒的白眼狼！”

“峥儿，别跟她废话，她要是不签，就直接把她赶出去，让她去大街上要饭！”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妈用生命托付的人。

这就是我叫了十几年“秦叔叔”“秦阿姨”的人。

这就是我曾经满心爱慕，以为会托付一生的人。

“如果我滚出去，你们是不是就不逼我了？”我问。

秦牧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你以为你还有得选？”

“江星月，我劝你想清楚。离开了秦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怎么活？”

“你爸是英雄，可英雄能当饭吃吗？他死了，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不是吗？”

“是我爸妈收留了你，是我家给了你活路。”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秦家给的。我想收回来，随时都可以。”

他的话像靶上的飞镖，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我爸什么都没留下。

除了那枚用命换来的军功章，和一身还不清的荣耀。

楚楚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江星月姐姐，你别跟峥哥哥犟了，快签字吧。”

“你放心，等你签了字，峥哥哥就会娶你的。”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对待的。”

一家人？

我看着她手腕上那根刺眼的平安绳，内心一阵冷笑。

我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笔。

秦牧峥和秦阿姨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楚楚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握着笔，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在那份放弃声明上，重重地划下了一个巨大的叉。

然后，我把文件撕得粉碎。

“这个名额，你们谁也别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