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家,发现妻子不同往日后,我没闹,默默甩出了照片:结局解

发布时间:2025-09-23 14:17  浏览量:1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

门开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我愣在玄关,手里的行李箱轮子还在地上轻轻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不是我熟悉的家的味道,不是淡淡的油烟味混合着洗衣粉的清香,而是一种甜得有些发腻的花香。

我心里咯噔一下。

出差半个月,今天提前一天回来,没告诉林慧,本想给她个惊喜。现在看来,或许是惊吓。

客厅收拾得异常干净,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茶几上的遥控器都摆得整整齐齐。这不像林慧的风格,她爱干净,但没这么一丝不苟,总有些生活气的零乱。

我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回来了。”我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干。

没人回应。

我换了鞋,把行李箱立在墙角。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推开门,林慧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身上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丝质睡裙,酒红色的,衬得她皮肤很白。

她听见声音,肩膀明显抖了一下,从镜子里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她站起来,双手不自然地在睡裙上搓了搓。

“项目提前结束了。”我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想给你个惊喜。”

她勉强笑了笑,走过来想帮我脱外套。“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给你倒水。”

她的手碰到我胳膊的时候,我闻到了更浓的香水味,就是门口闻到的那种。我没动,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我对视。结婚十年,我太了解她了,她一撒谎就这样。

我心里那块石头,又往下沉了沉。

晚饭是她点的外卖,三个菜,一个汤,都是我爱吃的。但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问我路上顺不顺利,工作累不累。话比平时多了不少,但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空洞得很。

我默默吃着饭,心里却像压了块磨盘,又沉又闷。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吊坠的款式很新潮,不是我买的。我们家经济条件一般,我在一个家具厂做木工师傅,一个月工资七千多,她在一个超市做收银,四千出头。我们很少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

饭后,她抢着去洗碗,像是要躲开我。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无比陌生。那个和我一起吃苦,一起还房贷,一起把儿子拉扯大的林慧,好像不见了。

儿子乐乐在奶奶家过周末,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本该是难得的二人世界,此刻却安静得让人窒息。

晚上躺在床上,我们背对背,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我能听到她刻意放缓的呼吸声,知道她也没睡着。黑暗中,我睁着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那几张照片,像烙铁一样,在我脑子里烫出一个个洞。

那是我出差前,一个老邻居张姨偷偷塞给我的。照片上,林慧和一个男人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男人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低着头,笑得很羞涩。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她大学时的初恋,叫陈峰。听说后来做生意发了财。

张姨说:“阿伟啊,不是我多嘴,你常年在外,家里的事要多上心。别让人骗了都不知道。”

当时我把照片揉成一团,嘴上说着“不可能,肯定是误会”,可那照片的画面,却像钉子一样钉进了我的心里。这半个月,我夜夜失眠,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件事。

我本想回来就和她摊牌,大吵一架。可看到她慌乱的眼神,我忽然不想吵了。吵有什么用呢?如果心已经不在了,吵闹只会让彼此更难堪。

我想,或许我该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给她做了早饭。小米粥,煎鸡蛋。她起来后看到桌上的早饭,愣了半天,眼圈有点红。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她声音很低。

“习惯了。”我把筷子递给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吃完饭,她要去上班,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她把那条新项链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了一个新买的首饰盒里。那个盒子,也被她锁进了床头柜的抽屉。

她走后,我坐在沙发上,从钱包的夹层里,慢慢抽出了那几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灿烂,是我很久没见过的样子了。

我把照片一张张在茶几上摆好,像是在审判一件与我无关的案子。

心,一点点变冷,变硬。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今天早点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我走进我的小书房,那里也是我的木工房。我拿起一块没做完的木料,刨子在木头上来回推拉,木屑纷飞,带着好闻的木香。只有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我想,这十年的婚姻,就像我手里的这块木头。我用心打磨,小心呵护,以为它会成为一件完美的作品。却没想到,里面早就有了我看不见的裂痕。

傍晚,林慧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她看到茶几上的照片,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从书房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木屑的清香。我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指了指那些照片。

“你走吧。”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第一章 新的裂痕

林慧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阿伟,你……你听我解释。”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摇了摇头,走到沙发旁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垫子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放松。我只是觉得很累,从里到外的疲惫。

“解释什么?”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陈峰的手正亲昵地拂过她的头发。“解释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在西餐厅聊聊天?”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像车间里那台精密的切割机,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冰冷的运转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她急切地走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缩了回去。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内心独白:看着她哭,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十年夫妻,我怎么会不心疼?可一想到她对我的欺骗和隐瞒,那点心疼就被愤怒和失望压了下去。我宁愿她理直气壮地跟我吵,跟我闹,也好过现在这样,用眼泪来博取同情。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就像一件有了裂缝的瓷器,再怎么粘补,也回不到当初了。

“那是谁给你买的项链?”我继续问,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脖子上,“那瓶香水呢?还有那条睡裙?林慧,我们家的钱,每一分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手大脚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小刀,刀刀扎在她心上。她脸色更白了,身体晃了晃,扶住了沙发靠背才站稳。

“我……”她张了张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如果她是清白的,她会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问三不知。

“我不想听了。”我站起身,不想再看她,“这个家,我辛辛苦苦撑起来,不是为了让你拿去贴补别人的。”

“我没有!”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嘶哑,“我没有贴补别人!”

“那钱是哪来的?”我转身,死死地盯着她。

她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姨打来的。我走到阳台上,关上推拉门,把林慧的哭声隔绝在身后。

“阿伟啊,你回来了没?”张姨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股神秘。

“回来了,张姨,有事吗?”

“我跟你说,我今天下午买菜,又看见你家林慧了。她从一辆黑色的好车上下来,开车的就是照片上那个男的。她还从车上拿下来一个挺漂亮的礼品盒。阿伟,你可得上点心啊!”

挂了电话,我感觉手脚冰凉。阳台外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人。我看着楼下车来车往,觉得这个世界嘈杂又荒诞。

内心独白:张姨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心里残存的信任。礼品盒,好车……这些东西和我这个浑身木屑的木匠格格不入。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我每天在车间里,汗流浃背地打磨那些木头,想着多挣点钱,让她们母子过得好一点。可她呢?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过着另一种我完全不了解的生活。

我回到客厅,林慧还站在原地,像一尊流泪的雕像。

我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收拾东西吧。”我说,“乐乐那边,我会去说。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买的,写的是我的名字。家里的存款,一人一半。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安排一件普通的工作。每一个字,都像刨子推过木头,把我们的过去削得干干净净。

林慧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要跟我离婚?”

“不然呢?”我冷笑一声,“留着你,等我下次出差回来,这个家是不是就换男主人了?”

“李伟!”她歇斯底里地喊出我的名字,“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感情?”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和别人在外面吃饭约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的感情?你收别人礼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的感情?”

我指着她卧室的方向:“你那个上锁的抽屉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要我找个锤子把它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惊喜?”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刺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她浑身一颤,眼神里的绝望变成了彻底的死寂。

她不再哭了,也不再辩解。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转身,默默地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那些声音,碎成了一片一片。

第二章 沉默的晚餐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能听到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我自己沉重的心跳声。那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胸口,又闷又疼。

我瘫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胡乱地按着。电视屏幕上,画面飞快地切换,从热闹的综艺节目,到声嘶力竭的电视剧,再到平淡无奇的新闻播报。可没有一个画面能进到我眼睛里。

我的脑子里,全是林慧刚才那张绝望的脸。

内心独白:我真的想离婚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无法忍受欺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穷得叮当响,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夏天连个空调都没有。那时候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下班回来,她总会给我留一碗绿豆汤。我给她打的木头梳子,她用了十年还宝贝似的收着。那些日子那么苦,可我们的心是贴在一起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心怎么就远了呢?

卧室里传来拉动行李箱拉链的声音,刺耳得像是在拉扯我的神经。

我烦躁地关掉电视,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有我爱吃的腊肠,有乐乐爱喝的酸奶,还有林慧给自己买的蔬菜沙拉。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可一切又都变了。

我拿出一瓶啤酒,拧开,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开了。

林慧拉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走出来。她换上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就是普通的牛仔裤和T恤。脸上没有化妆,眼圈还是红的。

她没有看我,径直走向门口。

“乐乐的东西,我周末会回来收拾。”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走到玄关,弯腰换鞋。那个背影,我看了十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今天,我却觉得她随时都会消失在门外,再也不会回来。

我的心,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

“等一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她换鞋的动作停住了,但没有回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打算去哪?”

“我妈家。”

“这么晚了,怎么过去?”

“打车。”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空气像是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七点。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

“吃了饭再走吧。”我说。

我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我让她走的。

林慧也愣住了,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冰箱里还有菜。”我避开她的目光,走向厨房,“我随便做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她吃饭。或许,我只是不想让这十年的婚姻,结束得这么仓促,这么不堪。又或许,我心里还存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幻想,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西红柿,还有一把挂面。这是我最拿手的饭,西红柿鸡蛋面。以前林慧加班回来晚了,我总会给她做一碗。

我在厨房里忙碌着,切西红柿,打鸡蛋,烧水,下面。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练。水蒸气氤氲开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林慧没有走,她把行李箱放在墙边,默默地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面很快就做好了。我盛了两碗,一碗放在她面前。

“吃吧。”

她默默地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只是低着头,看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

我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放进嘴里。可那熟悉的味道,今天却变得索然无味,像是在嚼一团棉花。

这顿饭,我们吃得悄无声息。只有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和我们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内心独白:这大概是我们结婚以来,吃得最沉重的一顿饭。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以前是家的味道,是温暖的象征。可现在,它却像一道鸿沟,把我们隔在两边。我看着她低头吃饭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悲。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同坐在一张桌上,心却隔了千山万水。

终于,她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她站起身,把碗筷收到厨房。我看着她熟练地洗碗,擦台面,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做完这一切,她擦干手,重新走到玄关,拉起了她的行李箱。

“我走了。”她说。

这一次,我没有再挽留。

我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那声音,像是我们十年婚姻的句号。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那陌生的香水味,和西红柿鸡蛋面熟悉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我走到茶几旁,看着那些摊开的照片。照片上,她笑靥如花。

我拿起一张,用打火机点燃。火苗窜起,舔舐着她的笑脸,把它一点点吞噬,最后,化为一撮灰烬。

第三章 师傅的点拨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家具厂。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油漆混合的味道。这味道我闻了二十年,早就习惯了。它让我感到踏实。

我换上工作服,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我手头正在做一个定制的书柜,用的是上好的老榆木。客户要求很高,所有的榫卯结构都必须严丝合缝。

我拿起刨子,专心致志地推着。木料在我的手下,一点点变得平整光滑。我的脑子也像这块木头一样,被刨子推过,暂时忘掉了一切烦恼。

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有价值的木工师傅李伟,而不是一个失败的丈夫。

“阿伟,来歇会儿,抽根烟。”师傅王海山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师傅是我进厂时的师父,快六十了,一辈子都在跟木头打交道。他技术好,人也正派,厂里的人都敬重他。

我放下工具,跟着师傅走到车间外面的休息区。师傅递给我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有心事?”师傅吐出一口烟圈,看着我。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抽烟。

“昨天你媳妇给我打电话了。”师傅突然说。

我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厂里受了什么委屈,心情不好。”师傅弹了弹烟灰,“我跟她说没有。你小子,是不是跟媳妇吵架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林慧都到那个地步了,还会打电话关心我。

内心独白:我不知道林慧这么做是出于愧疚,还是真心。或许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关心。可这关心,在此刻却像一根刺,扎得我心里又疼又乱。她是不是觉得,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能把那些事抹掉?她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师傅,如果……如果一块木头,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却烂了,该怎么办?”我掐灭了烟,低声问。

师傅看了我一眼,他那双浑浊但精明的眼睛,好像什么都看透了。

“那要看烂到什么程度。”师傅慢悠悠地说,“要是烂得不深,就把烂的部分挖掉,用好木料嵌进去,打磨好了,还能用。要是烂到心了,那就没救了,只能当柴火烧了。”

他的话,像一把凿子,精准地凿在了我的心上。

“怎么判断,是烂得深,还是烂得浅?”我追问。

“用眼睛看,用手摸,用心去感受。”师傅把烟头在地上摁灭,“木头不会说话,但它有纹理,有年轮。顺着它的纹理走,你就能了解它。人也一样,夫妻俩过日子,不能光看表面。你得用心去看,去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师傅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用心去看?我看到了什么?我只看到了她的欺骗,她的谎言,她的背叛。

“可要是,她不愿意让你看呢?”

“那就想办法让她愿意。”师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阿伟,做木工活,最忌讳的就是心急。一刀下去错了,整块料就废了。过日子也一样,别急着下结论。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说完,师傅就回车间了。

我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师傅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想起了林慧那绝望的眼神,想起了她接到我电话时慌乱的语气,想起了她昨晚默默洗碗的背影。

这些细节,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地压了下去。照片是真的,项链是真的,西餐厅也是真的。这些都是铁证,还能有什么隐情?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回车间。

我拿起一块木料,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可师傅的话,却像木头上的一个结,怎么也绕不开。

下午,厂长把我叫到办公室。

“李师傅,有个活儿,我想交给你。”厂长递给我一张图纸。

是一套中式罗汉床的设计图,结构复杂,工艺要求极高。

“这是市里一个大老板定的,点名要厂里最好的师傅做。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厂长说,“这个活儿做好了,奖金少不了你的。”

我看着图纸,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换作以前,接到这样的活,我肯定会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对我手艺的认可。可现在,我却觉得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家都没了,挣再多钱,手艺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内心独白:我突然意识到,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骄傲,都和那个家紧紧地绑在一起。我希望我的手艺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希望林慧和乐乐能为我感到骄傲。可现在,这个根基动摇了,我所有的价值感都好像被抽空了。我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匠,只会机械地重复手上的动作。

我接下了这个活。

我知道,我需要一个东西来占据我全部的心神,让我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这个罗汉床,就是我现在的救命稻草。

第四章 儿子的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完全埋进了工作里。

我吃住都在厂里的宿舍,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泡在车间里。那套罗汉床的图纸,我翻来覆去地研究,每一个尺寸,每一个卯榫,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没有情绪,只有工作。

同事们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谁也不敢多问。只有王师傅,每天会过来看看我的进度,偶尔提点一两句,然后默默地给我留下一瓶水或一个苹果。

这期间,林慧没有联系过我。

我也没有联系她。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迅速分开的直线,各自奔向不同的远方,再无交集。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么一直麻木下去,直到一个电话的到来。

是儿子乐乐打来的。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乐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我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乐乐,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嗯。爸爸,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妈妈这几天老是哭,我问她她也不说。”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有,爸爸妈妈没吵架。爸爸最近工作忙,要加班。”我撒着谎,心里却像刀割一样。

“你骗人!”乐乐在电话那头大声说,“我昨天晚上都听见了!外婆问妈妈,是不是要跟你离婚。妈妈就一直哭,说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

我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跟初恋情人约会,还是收了人家的贵重礼物?

内心独白:儿子的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刻意封闭的情感闸门。愤怒、委屈、心痛,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我最恨的,不是她可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而是她把我们的孩子也卷了进来。乐乐才八岁,他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而不是在父母的争吵和眼泪中担惊受怕。

“爸爸,你快回来吧。我不想你跟妈妈离婚。老师说,离婚了,我就没有家了。”乐乐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乐乐乖,爸爸忙完就回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听话,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嗯。”乐乐乖乖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再也无法专心工作了。

我坐在车间外的台阶上,看着天边一点点被晚霞染红。工厂的烟囱冒着白烟,远处传来火车驶过的汽笛声。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王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想通了?”他问。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师傅,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看着他,眼睛发红,“自己的家都管不好。”

“家不是管的,是经营的。”师傅说,“就像我们做家具。两块木头要接在一起,光靠钉子和胶水不行。得开榫,得凿卯,让它们互相咬合,才能牢固。夫妻之间,也得有这种‘榫卯’,才能经得起风雨。”

“我们的榫卯,可能已经松了。”我苦笑。

“松了,就想办法把它敲紧。要是敲不紧,也得搞清楚,到底是哪块木头变形了,还是当初就没做好。”师傅站起来,准备回去了,“阿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是个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柱子要是先倒了,那房子就真塌了。”

师傅的话,不重,却字字敲在我的心坎上。

是啊,我在这里逃避,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可问题还在那里,没有解决。林慧在哭,乐乐在害怕。而我这个男人,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回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弄个一清二楚。不管是分是合,总要给彼此,给孩子一个交代。

我站起身,走进车间,跟厂长请了假。

厂长看我脸色不好,也没多问,就批了。

我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了工厂的大门。

夜色已经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虚假又繁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XX小区。”

那是我和林慧的家。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等待我的,可能是一场更激烈的暴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躲了。

第五章 锁住的秘密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屋子里亮着灯。我用钥匙打开门,看到林慧和乐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着切好的水果。

听到开门声,母子俩一起回过头。

看到我,乐乐惊喜地叫了一声“爸爸!”,从沙发上跳下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我怀里。

我一把抱起他,感觉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用力地搂着他,好像要把这几天的思念都补回来。

林慧也站了起来,局促地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都尖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小声问。

“我回来看看你们。”我抱着乐乐,走到沙发旁坐下,“乐乐,想爸爸没有?”

“想了!天天都想!”乐乐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爸爸,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我摸了摸他的头,“爸爸请假了,在家陪你。”

乐乐高兴得欢呼起来。

林慧看着我们,眼圈又红了。她转身想去厨房给我倒水。

“不用了,我不渴。”我叫住她,“你坐下,我们谈谈。”

林慧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慢慢地转过身,在离我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乐乐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乖乖地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一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妈妈。

“乐乐,你先回房间写作业,爸爸跟妈妈有话要说。”我对儿子说。

乐乐懂事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比上次我离开时还要压抑。

内心独白:再次面对她,我的心情很复杂。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我承认我心软了。可一想到那些照片,想到她可能的背叛,我的心又硬了起来。我告诉自己,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被情绪左右。为了乐乐,也为了我们自己。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我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林慧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她的沉默,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温情。

“好,你不说,我来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在茶几上。“这是我今天回来路上配的。你那个抽屉,你是不想自己打开了,是吗?”

那把钥匙,是床头柜那个上锁抽屉的备用钥匙。我走之前,偷偷用肥皂印了锁孔的模子。

看到那把钥匙,林慧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浑身颤抖。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我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妻子,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秘密。”

“李伟,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隐私!”她激动地站起来,想去抢那把钥匙。

“隐私?”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她痛呼出声,“你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丈夫?你收别人礼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个家?现在跟我谈隐私?”

我的情绪也失控了。这些天积压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放开我!”林慧挣扎着,眼泪夺眶而出,“你根本不相信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是不是?”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红着眼睛吼道,“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我!你让我怎么信?”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乐乐。

他打开门,探出个小脑袋,害怕地看着我们。“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看到儿子惊恐的眼神,我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我松开林慧的手,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失声痛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乐乐抱回房间,关上门。

“乐乐乖,爸爸妈妈在讨论事情,声音大了一点。你先睡,好不好?”

安抚好儿子,我重新回到客厅。

林慧还靠在墙上,哭得浑身发抖。

我走到茶几旁,拿起那把钥匙,走向卧室。

“不要!”林慧冲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我,“李伟,我求求你,别看!你看了,我们……我们就真的完了!”

她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我停下脚步,心里天人交战。

内心独白:她的反应太激烈了。这反而让我更加确定,那个抽屉里,藏着足以摧毁我们婚姻的证据。我的心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理智告诉我,应该打开它,让一切真相大白,长痛不如短痛。可情感上,我却害怕看到那个残忍的真相。我怕,我们真的就完了。

我能感觉到,她抱着我的手臂在抖,她的眼泪,浸湿了我背后的衣服,滚烫滚烫的。

僵持了很久,我终于还是把手里的钥匙,放回了茶几上。

“好,我不看。”我转过身,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说。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犹豫,还有深深的痛苦。

她擦了擦眼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跟我来。”

她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那个床头柜前。她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颤抖着,插进了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第六章 意外的真相

抽屉缓缓拉开。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里面的一沓A4纸吸引了。那是一叠设计图,上面画着各种款式的女装,线条流畅,设计新颖。在设计图的旁边,放着一个陈旧的笔记本,和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没有我想象中的情书,也没有任何男人的东西。

我愣住了。

林慧从里面拿出那个笔记本,递给我。

“你看看这个吧。”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疑惑地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一行清秀的字迹:林慧的设计日记。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里面记录的,是她从大学时代开始,对服装设计的梦想和热爱。她画的每一张设计图,都有详细的灵感来源和心得体会。我甚至看到了几张她为我设计的男士衬衫草图,旁边还标注着:给阿伟,希望他会喜欢。

我一直往下翻,翻到了最近的日期。

“今天,又见到陈峰了。他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他的妻子跟人跑了,留下一个生病的孩子和一屁股债。看着他,我想起了大学时,我爸生病住院,也是他到处借钱,才凑够了手术费。这份恩情,我一直没忘。现在他有难,我不能不管。”

“我把以前的设计图拿了出来,想卖掉一些,换点钱帮帮他。可这些款式都过时了。我只能晚上等乐乐睡了,偷偷画一些新的。阿伟快回来了,我好怕他发现,怕他误会。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

“今天,陈峰把卖设计图的钱给我了。他非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不了。他还送了我一条项链,说是高仿的,不值钱,就是一份心意。我不敢不收,怕伤他自尊。回来后,我一直很不安。这条项链像个烙印,提醒着我,我对阿伟撒谎了。”

“香水也是他送的,说是客户送的小样。我只喷了一次,味道太浓了,阿伟肯定不喜欢。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掉。阿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

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只是一场源于善良和情义的误会。

我抬起头,看着林慧。她正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充满了委屈和不安。

“那个西餐厅,是他把卖图的钱给我。他说,不能让恩人的日子过得太寒酸。那顿饭,花了他快一千块,我知道,这可能是他身上最后的钱了。”

“那条项链,那个礼品盒里的东西,我一次都没戴过。我本来想找机会处理掉,又怕被你发现。那个抽屉,我锁起来,不是为了防你,是怕我自己看到会心慌。”

“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了解你。你自尊心强,肯定不会同意我用我们家的钱去帮一个……帮我的初恋。而且,我爸那件事,他当年帮了我们家那么大一个忙,你一直有点介意。我怕我说了,你不但不会同意,我们还会吵架。”

她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像是在倒掉心里积压已久的苦水。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内心独白:我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我自以为是地猜测,用那些所谓的“证据”给她定了罪,把她逼到了绝境。我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她,怀疑我们十年的感情。可她呢?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报答一份恩情,去守护一个男人的尊严。她怕我误会,怕我多心,所以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隐瞒。而我,却真的误会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搓着,又酸又胀,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想到师傅说的话,“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是啊,我只看到了照片,看到了项链,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却没有用心去看,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被嫉妒和猜疑蒙蔽了双眼,亲手把我们的家推到了悬崖边上。

“对不起。”

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林慧,对不起。”

我走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个我差点就失去的女人,此刻在我怀里,瘦得像一片叶子。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有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压力。

我也哭了。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彼此,任由眼泪浸湿对方的衣衫。

窗外,月光如水,静静地洒进房间,照亮了地上的那本日记,也照亮了我们劫后余生的婚姻。

第七章 木头的纹理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

从她怎么偶然遇到落魄的陈峰,到她怎么下定决心要帮他,再到她内心的挣扎和恐惧。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我像一个倾听者,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评判。

当她说到,她把我们准备给乐乐上大学存的钱,偷偷取了一部分出来时,我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人情,不能不还。”我说。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满满的感动和释然。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的那堵墙,彻底倒塌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厂里。我给厂长打了个电话,说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但我还想再请一天假。

我想用这一天,好好陪陪她。

早上,我做了她最爱吃的葱油饼。她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吃着,像一只受了惊吓后,终于找到安全角落的小猫。

吃完饭,我说:“走,我们出去逛逛。”

我带她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公园。公园里,有很多老人在锻炼,有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在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暖洋洋的。

我们手牵着手,在林荫道上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贴近。

内心独白:我牵着她有些粗糙的手,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是一个超市收银员,每天要站八个小时。我是一个木匠,满手都是老茧。我们都是最普通的劳动者,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地生活着。我怎么能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猜忌,就去否定她的人品,否定我们共同经历的岁月?我真是太混蛋了。

走累了,我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阿伟,对不起,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搂住她,“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对你说那些伤人的话。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可我……我没有做到。”

“我们都有错。”她笑了笑,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以后,我们有什么事,都不要再瞒着对方了,好不好?”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午,我让她把陈峰约了出来。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普通的小茶馆。陈峰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憔悴,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他看到我,显得很局促,一个劲儿地道歉。

“李大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和嫂子误会了。”

我摆了摆手,给他倒了杯茶。

“事情的经过,林慧都跟我说了。你不用道歉。当年你帮过她家,现在你有困难,我们做不了袖手旁观。”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不多,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你先拿去应急,给孩子看病。以后挣了钱再还,不急。”

陈峰愣住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一个大男人,拿着那张卡,手都在抖。

“不,李大哥,这钱我不能要。嫂子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我把卡塞到他手里,“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振作起来,把孩子照顾好。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这当成我投资你的。等你以后东山再起,给我分红就行。”

林慧在一旁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她为我感到骄傲。

送走陈峰,回家的路上,林慧一直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阿伟,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我看着她,“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回到家,我走进我的小书房。我拿起一块做罗汉床剩下的花梨木边料,开始打磨。

我想给林慧做一把新的木梳。

刨子在木头上滑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看着木头在我的手下,一点点显露出它美丽的纹理。

内心独白:师傅说,做木工活,要顺着木头的纹理走。过日子,也要用心去感受。我现在才明白,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木头一样,有自己的纹理。有脆弱的地方,也有坚硬的地方。只有真正用心去了解,去包容,才能让两块独立的木头,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件完美的作品。我们的婚姻,也是如此。

我小心翼翼地雕刻着梳子的形状,就像在修复我们之间曾经出现的裂痕。

我知道,裂痕虽然存在过,但只要用心去修补,打磨,它最终会成为这件作品上,一个独特的印记,提醒着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又该如何珍惜现在。

第八章 寻常的烟火

第二天,我销了假,回厂里上班。

走进车间,机器的轰鸣声依旧,木屑的味道也依旧。但我的心境,却和几天前完全不同了。

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王师傅看到我,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就好。那套罗汉床,客户催了。”

“放心吧,师傅,保证误不了事。”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比以前更加专注,也更加有干劲。我的手上,仿佛有了一股新的力量。这力量,来自于那个重新变得温暖和完整的家。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接到了林慧的电话。

“老公,你中午吃饭了没?”她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柔和亲昵。

“正准备吃呢,厂里的食堂。”

“别吃食堂了,我给你送饭过来了。我就在你们厂门口。”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我跑到厂门口,果然看到林慧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树荫下等我。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脸上化了淡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你怎么来了?天这么热。”我心疼地接过饭盒,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想让你吃点好的。”她笑着说,“快吃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打开饭盒,三层,一层是米饭,一层是红烧肉,还有一层是清炒的西蓝花。都是我爱吃的。

我蹲在马路边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很多同事路过,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

“李师傅,你媳妇真贤惠啊!”

我嘿嘿地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内心独白: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就是这寻常日子里,一饭一蔬的温暖。是她提着饭盒在厂门口等我的身影,是她看着我吃饭时温柔的眼神。为了这份幸福,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努力,去守护它,经营它。

吃完饭,林慧没有马上走。她看着我们厂房,好奇地问:“我能进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你工作的地方呢。”

我带着她进了车间。

车间里很吵,也很乱。但林慧一点也不嫌弃。她好奇地看着那些机器,看着我做的那些半成品家具。

我带她去看我正在做的那套罗汉床。

“真漂亮。”她由衷地赞叹道,“阿伟,我一直都知道你手艺好,没想到这么好。”

得到她的夸奖,我比得到厂长的奖金还高兴。

我拿起一块砂纸,当着她的面,打磨着一块床板。我的动作熟练而专注,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爱慕。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

晚上回到家,乐乐已经回来了。看到我们手牵手一起进门,他高兴得又蹦又跳。

晚饭,是林慧和我一起做的。

她在洗菜,我就在一旁切菜。厨房里,油烟机呼呼地响着,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炒菜声。乐乐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这寻常的烟火气,在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饭后,我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乐乐靠在我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林慧去给他盖上小毯子,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阿伟,我把工作辞了。”她突然说。

我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想重新把设计捡起来。”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陈峰说,他有个朋友开服装公司的,看了我画的图,觉得很不错,想让我去试试。”

“这是好事啊!”我由衷地为她高兴,“我支持你。你本来就喜欢这个。”

“嗯。”她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刚开始可能没什么收入。”

“没事。”我握住她的手,“你老公我,手艺还行,养得起你。你就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是踏实的,是快乐的。

夜深了,我们回到卧室。

床头柜那个抽屉,没有再上锁。林慧的设计图,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摆在桌子上。

我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已经打磨好的花梨木梳子,递给她。

梳子已经被我用蜂蜡抛光得温润光滑,上面雕刻着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兰花。

她惊喜地接过去,拿在手里,翻来覆覆地看。

“真好看。”

“我给你梳梳头吧。”

她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我坐下。我拿起木梳,从她的发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梳到发梢。她的头发很软,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窗外,万家灯火。

屋内,岁月静好。

我知道,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就像再好的木头,也难免会有木结和瑕疵。

但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有信任,有沟通,再大的风浪,我们也能一起渡过。

这,就是家。